勁風狂躁地吹拂著這片孤寂的夜空,樹的枝葉發出“嘩嘩”的響聲,流水似乎也被這風催得急了,皓月仍高懸在懸崖之上,少女的衣衫在風中狂亂地飛舞著,她的發梢亂糟糟的,指向風離開的方向。
“好久不見。”莫起看著少女的背影,往前走出幾步,卻又停下,立在原地。
莫起抬頭看著月亮,眼睛被風吹得瞇成一條線,他記下月亮的輪廓,閉上眼,靜靜地感受著風的聒噪。
“我知道你不會開口說話,只是,很久沒見,再見到你,竟是在這種境地。”莫起看向少女,苦笑道。
少女理了理頭發,無聲無息,若是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就像是融化在這漆黑的夜色中一般,無人知曉。
“我記得,上次夢見你,是個噩夢。天上這輪月亮把大地上的一切碾為齏粉,包括你我。”莫起苦笑著,看著自己的身子,道,“若是現實也像夢中一般,那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嘗試的呢?或許我就會坐著我親手做的機關鳥,千百次地跌落懸崖,又千百零一次重生。”
“該走了?!鄙倥脑捠趾喍獭?
莫起收起暢想,問道:“你又開始打啞謎了,不過好歹說話了,這樣也挺好,你說吧,反正我也不會懂。”
少女抬起纖白如玉的手,在夜空中繪著一幅景,亭臺樓閣,喧鬧的人群,流水,拱橋,鬧市盡頭,是一間不起眼的屋子,門前雜草叢生,門扉緊閉,屋檐下有一燕窩,窩中的燕子不知去向何方。
少女的畫竟栩栩如生,鋪展在夜空,她指著這幅畫,凝立不動。
莫起看著這生動的畫卷,不禁想象自己身處其中,與行人摩肩擦踵,走過石橋,路過琳瑯滿目的攤販,聆聽各種各樣的聲音,最終,行至偏僻的屋子前。
“這個地方……”莫起陷入沉思,一股熟悉的感覺,似海水般,在心頭的礁石不斷輕輕地拍打著。
“你……”,莫起想問她,“我去過這個地方嗎?”
“喂……喂……”
畫卷在一陣柔和的晃動中,化為泡影,莫起微微睜眼。
“你做夢啦?”白璃攸看著他。
“我……我這是,昏過去了?”莫起迷迷糊糊地問道。
白璃攸攤開手,反問道:“不然呢?”
莫起搖搖頭,嘆道:“又是這樣的結果,毀我清夢,碰上你果然沒什么好事情?!?
白璃攸嗔道:“喂,好歹我幫忙照看你,連個謝字都沒有,令尊真是教了你好禮數!”
莫起不怒反笑,道:“隨你怎么說,反正我也想不起來他長什么模樣,你罵這些可氣不到我。”
白璃攸急得跺腳,道:“哪有人記不得自己父母的?”
莫起指指自己,無意間,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下來,他看著手臂下的枕頭,頓了半晌。
“好吧,”白璃攸道,“我們好歹是不打不相識,你都知道我的事情了,另加我這一身傷,可都是因你而起,作為交換,就給我講講你的來歷吧?!?
莫起鄭重地瞧著她,正兒八斤地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我講了,咱倆就兩清了,就算你下了陰曹地府,也別陰魂不散,找我索命。”
白璃攸瞧他煞有介事地講出這些話,只覺得好笑,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莫起轉念一想,嘆道:“是了,我的命也沒了,你便找那黑衣人索命吧。”想到自己即將告別這人世,索性橫著脖子,等待一死罷。他又失了魂,如一灘爛泥般糊在石桌上。
白璃攸笑罷,擺擺手道:“算了,不提往事也罷,不過這樣你就還欠我的,記住了嗎?”
“爛泥”黏在桌上,一動不動。
白璃攸正色道:“有個法子,也許能讓我們出去。”。
莫起仍無反應,彈指間,他“騰”地站起來,大聲問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