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真正的快樂,他的笑只是他的保護色。
轉眼間,劉邦在南鄭已經待了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他每天都是過著“睡覺睡到自然醒”的生活,也不用打仗了,這個偏僻的角落沒有人會打擾他;也不用籌餉了,這事兒有蕭何操持,巴蜀之地確實富庶,吃喝基本不發愁;也不用訓練了,現在跟著自己出來的那幫老伙計都是尸山血海里摸爬滾打出來的,有他們在,部隊的事情也不用操心了;也不用到處搬家了,兜兜轉轉這么多年,終于有自己的地盤了,不用再或者東躲西藏的日子了,這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
表面上,劉邦看起來很快樂,沒事兒就喝喝酒,睡睡覺,實在無聊就找幾個沛縣的老伙計過來侃侃大山,也是翻身做主,體驗了有錢人的幸福生活,當真是快樂生活樂無邊了,可是,他真的快樂嗎?
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劉邦躺在床上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他回想著自己當初造反時的過往,回想著那些在戰爭中消亡的熟悉的面孔,現在所擁有的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會忍不住地思念遠在故鄉的呂雉,思念家中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但是現在又被困在這里,卻什么都做不了,這樣的境遇總會讓人在深夜里感到焦慮。
但是,又能怎樣,只能試著去和現實和解,在無奈中因疲憊而進入夢鄉,繼續著日復一日的循環……
“你讓開,快讓我進去……”門外喧嘩的吵鬧聲,將劉邦從睡夢中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發現原來已經日上三竿了,但是被人吵醒的起床氣依然讓他心情煩躁,劉邦頗為不耐煩地喊道:“誰啊!吵什么吵!還讓不讓睡覺!”
聽到劉邦的聲音后,外面的人更來勁了,大喊道:“漢王,是我,樊噲,我有要事匯報啊!”
劉邦一聽是樊噲,略帶不快地說道:“讓他進來吧!”
樊噲邊走邊喊道:“漢王,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劉邦從床上下來,披了一件大衣,沒好氣地對著說道:“打住!打住!出什么事兒了,怎么就大事兒不好了?你小子來搗什么亂?”
樊噲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漢王,我們來這邊已經一個多月了,跟著咱們一起來到南鄭的三萬多人,已經有一千多人開小差跑路了,最近人心惶惶,大家都想回老家,再這么下去可真不行了!”
劉邦白了樊噲一眼,說道:“這也叫個事兒,最近你們不是在本地招兵么,及時補充就行啦,他們想回去你又攔不住,還能怎么著?”
樊噲略帶焦慮地回答道:“走的可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啊,況且現在招來的都是本地新兵,沒有戰斗經驗,另外他們都是本地人,不能指望他們跟著出去打天下,難道你不想回家嗎?我想回家見呂鬚了……”
聽到這里,劉邦面色沉重地說道:“我怎么會不想回去呢?以我們現在的實力,你覺得我們能突破重圍回到沛縣嗎?你覺得又有誰能和項羽一較高下?你行嗎?”
樊噲嘆了一口氣,坐在了地上,二人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