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尚早,四下難見人煙。
但為免引起朱粲匪兵注意,裴行儼還是將眾人驅散,只留下十幾個精悍騎兵護著車架。
他自己則帶了三人,跟著楊青趕往前方林中。
“這李密架子也太大了,只派沈落雁來已算失禮,如今竟還要皇上親自上前,真是豈有此理!”
五人奔行間,楊青雖居正中,但他胯下馬匹相較裴行儼卻差上不少,因此始終落后半個馬身。
遠遠看去,倒好像是前者的隨從。
見裴行儼一邊編排李密的不是,一邊做著僭越之事,楊青失笑道:“我現在處境比之李密恐怕還要差些,細枝末節就不用太過在意了。”
說完他運起長春真氣,無聲沒入胯下戰馬體內。
下一刻,受真氣洗伐毛色淺棕的戰馬先是渾身打個哆嗦,接著打出連聲響鼻,碩大的馬頭也跟著不斷搖擺起來,模樣頗為興奮。
裴行儼察覺身后有異,剛要回頭去看,就聽一聲馬嘶如龍吟響徹四野。
隨即身旁殘影掠過,卻是楊青一馬當先,眨眼已奔出兩丈開外。
“皇上,小心……”
他見楊青胯下馬匹越跑越快,第一反應還以為是馬驚了。
可隨后再看他穩坐馬背,一身灰衫隨著駿馬奔馳起伏飄飛,極富韻律;又想起對方當日帶自己翻越洛陽城墻,才知是多慮了。
低頭看看自己所騎乘的千里良駒,裴行儼朝左右干笑道:“咱們這位皇上可真是不簡單吶,以后都給我放尊重點兒!”
“是!”
三人眼神怪異地望他一眼,最后才忍笑答應一聲。
“駕!”
四人催馬緊追在楊青身后,不一會兒隨著他進了林中,便見有兩人在前方等候引路。
那兩人早聽見馬蹄聲響,但及至楊青快到眼前才不緊不慢抱拳道:
“這位公子,后面可是皇上移駕到此?我家軍師……”
然而他們話沒說完,卻見眼前之人提韁縱馬,竟直接穿了過去,生生將二人晾在原地。
“娘的,一個侍衛也敢這般……”
“前面的把路讓開!”
還不等他們埋怨一句,后面放緩馬速的裴行儼也帶人趕到。
他一雙虎目在兩人身上掃過,立即嚇得二人退向一旁。
“那是裴行儼?”
直到幾人沒入林中深處,兩人這才對望一眼,盡皆面露疑惑。
“除了那煞星,還有誰沒事在馬上掛兩柄鐵錘。”
“那前面那人……莫非就是洛陽的小昏君?”
楊青甫一入林,就聽到不遠處有多人聚集。
因此對方才漫不經心的兩人也懶得理會,直接縱馬入林奔著前方去了。
走到半路,他貌似不經意的抬頭看向四處,但見枝繁葉茂的樹冠隨著晨起的清風微微搖晃。
看著毫無異常,可沿途不知排布出多遠的道道微弱呼吸聽在他耳中,卻宛如悶雷,清晰無比。
及至越過幾道低矮灌木,才有一片方圓十丈上下,芳草茵茵的林間空地映入眼簾。
在空地正中,有人用樹枝做架,白紗當頂做了一頂簡易涼棚。
棚下矮桌蒲團,茶具齊備。
而在木桌之后,則有兩道一坐一站的人影。
站著那人年約三十上下,威武雄健,眼中精光迫人,極具男子魅力。
而坐著的則是名云鬢高盤,金釵為飾的絕美女子。
她一襲白衣勝雪,膚若凝脂,媚眼如絲。
比起婠婠與獨孤鳳,她或許容貌稍差,但渾身卻透出前者沒有的成熟風韻。
兼且一身嫻靜淑雅的氣質,恰好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