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侍衛(wèi)頭子段玉看去。玉大哥給他使了眼色,做樣不讓蓉哥兒在這時候說話。王爺做的決定,不是他們做侍衛(wèi)能勸的。
水利營田府的老河工道:“王爺心憂百姓,是天下之福。然如今大雨才至,天地驚雷未歇,可等上半個時辰。”
十三爺怪眼斜了老河工一下,這老者在王爺?shù)男睦镉胁簧俚姆至俊B犃怂麆瘢隣敳艜簳r打住了這念頭,吩咐道:“前去備車,待半個時辰后驚雷停了,夜趕洪澤湖。”
忠順王又領(lǐng)著幾位老河工及水利營田府一干要員,對策洪澤湖一事。
賈蓉段玉兩人自是守在一旁,其他侍衛(wèi)則是查備車馬,巡視河道總督衙門別院。
“這大雨,怕是沒個幾日不得停。”總督漕運部院里,漕運總督同身邊也在看著外面雨勢。
“大人何故心憂?”有人反笑道,“一陣大雨卷走運河泥沙,倒也省了清淤的麻煩。也不用從衙門里掏錢給忠順王開河了。”
漕運總督點頭道:“該是如此。咱們還有兩萬張嘴巴等著吃飯,我們也窮得很。只怕洪澤湖大堤出事,往后就得過兩個窮年。”
那人又道:“可不嘛,朝中一有事情便找上的咱們兩淮。還鬧出個清雜加課來,將咱們衙門以往能收的銀子全算進了鹽課里,每年幾十萬兩全被送進了宮去。唉……真要鬧出個災來,忠順王還不得按就舊歷找上鹽商捐錢。鹽商們每家捐上幾萬兩給忠順王,哪里還有銀子孝敬咱們。”
漕運總督瞥了這人一眼,道:“這種事情莫要亂張嘴,防著隔墻有耳,悶聲發(fā)財才是硬道理。”
那人又道:“省的,咱也是就同大人抱怨兩句。那河道總督齊叔樂與忠順王最近,連到江南來也住他衙門別院里。”
漕運總督心里一悶,這混球好好的說這個作甚,自找不痛快?如今齊叔樂加兵部尚書,手中實權(quán)同他這個漕運總督也是相當?shù)摹?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漕運總督在品級上比齊叔樂高,手里又有兵權(quán),本來是河道總督要以漕運總督為馬首。沒想齊叔樂卻背靠忠順王,今年一路兼官,竟同他旗鼓相當。
河運雜稅被清算進鹽課中,這背后說不準還有齊叔樂的功勞。
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這仇,漕運總督可沒忘了。
他道:“管他如何,河道事物也差人去巡視著,咱們只計出工不出力。運河諸事還麻煩著,日子越來越不好過。沒那些功夫同忠順王做開河的把戲,真要被他弄成了,咱們往后說不得要到海上喝風。錢賺不著幾個,還冒天大危險。”
誰不想安安靜靜,躺著就賺個十多萬兩銀子?總比費工費力,冒著海上危險還只能拿朝廷那一百八十兩微末俸好得多。當然,他沒有把朝廷每年發(fā)的一萬八千兩養(yǎng)廉銀算在俸祿之內(nèi)。
…………
半個時辰之后,天上雷霆漸漸小了。偶爾能聽得幾聲,卻也離了有些距離。
天空清明了點,雨勢也不如方才大了,卻也沒停雨。
一路車馬出了淮安城,蹚著雨水往西南而去,直奔洪澤湖。大雨行車,極其艱難,城外管道上也淌著水。卻也依舊擋不住忠順王一行,快馬加鞭趕路。
到了夜里,這隊車馬才到了洪澤湖上。先巡了東岸,又繞南岸,此時已經(jīng)夜深凌晨。
河道總督齊叔樂自然也跟了過來,這家伙在廣熙年間便是有名的治水專家,不比忠順王在水利營田府請的幾位老河工差。
齊叔樂道:“瞧著這雨勢,今夜怕是難停。”
忠順王就夜色,左右打燈籠望洪澤湖水面。問:“你應早做了巡查,可算了在這般大雨下,大堤能撐多少時日。”
齊叔樂苦笑道:“如今真是南北為難,指望這幾天雨勢東走。若是停南,洪澤湖有難;走北,泗水、樂馬湖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