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大爺指點,又有珖六爺和小芹四爺出主意,才勉強弄清了原委。”賴升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忍不住感慨還是烏進孝一家會玩。苦笑道:“原來自從珍老爺當家后,日漸松了對黑山村的管制,那烏莊頭見著這樣情況,每年從中克扣些許。”
蓉哥兒讓丫鬟送來一盞熱茶給賴升,淺笑道:“想來他們家從前時就沒少克扣罷。”
賴升點頭道:“以往雖有克扣,但按每年送來的租金,卻也在合當范圍。只是這些年兒,烏家才逐漸大膽起來,原來每年七八千兩的租金,在烏莊頭的手里越扣越少。”
“哦?一個黑山村每年可送七八千兩銀子?”賈蓉聽之,不由得瞇起眼睛來。忍不住笑道:“最近幾年烏進孝送來的銀子,都沒超過六千兩吧。”
“確是如此。大爺若是瞧了近些年送來的單子,便可瞧出貓膩。往日大年時,也有折七千兩銀子送來。往后逐年遞減,這幾年都只有四五千兩銀子。足足少了近一半的租子。還未算上旁邊大山里樹木獵場,那些東西折算下來,每年上萬兩銀子也是有的。”
賈蓉見著賴升感嘆樣子,也不免的端起熱茶品上一口,壓壓心底的怒氣。冷笑道:“烏家真會計算啊。一年萬兩銀子,只送四五千兩銀子過來。可比你們賴家的手還長了。”
賴升聽聞,面露慚愧,卻又無法反駁稍顯無奈。賴家的好處其實大多是兩府老爺太太賞賜的。雖有各項事情里能撈些便利,但一年也絕對撈不了幾千兩銀子。
賴家和烏家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賴總管訕訕道:“珖六爺和小芹四爺本想著將烏家貪的全運送府里來,奈何實在數(shù)目巨大,又怕路途中出現(xiàn)意外,才打消了此念頭。”
“數(shù)目巨大?能有多大。”
蓉哥兒悄悄在心里算了一筆賬。以往烏家小打小鬧估計每年克扣的頂多不過幾百上千兩,近幾年雖貪得多了,算他貪上萬兩已經(jīng)頂天。
只見賴升伸出五指。
蓉哥兒問:“五萬?”
賴升微微搖頭,苦笑一聲:“比大爺想得要多。”
不止五萬?難不成五十萬?這怎么可能了。賈蓉困惑瞧著賴總管,問:“到底多少,總不能一個小小的黑山村能被他貪去五十萬兩罷。”
“五十萬兩自是不至于,但是烏家這些年將府里在黑山村山上的林場、獵場里樹木、野獸偷賣,又偷租子錢。粗略算了,至少有十五萬兩之巨。”
“什么?”
聽到至少有十五萬兩之多,賈蓉不由得心里一顫再坐不住了,從椅子上拔地而起。賈家一個寄生蟲既然比賈家還要富有幾倍,這算什么?都堪比和珅了。
拳頭緊緊握著。都是賈珍這個敗家東西,好好的一個寧國府竟鬧出這么一大蛀蟲來。不,不止一個,還要把神京城外幾個莊上的蟲算上。這樣下去,莫說寧國府,就算是換了國庫來也能被虧空了去。
他咬牙問道:“可查了烏家賬簿?”
賴升搖頭道:“烏莊頭精明,各項銀子進出分了好幾個賬簿,想短時間清查清點統(tǒng)計亦是難事。所以珖六爺才有計算,直接趁著送租子時間將烏莊頭及獨子給帶回了神京,將這對父子軟禁在府里。”
“他們怎么敢,怎么敢。十五萬兩啊!”賈蓉被氣得掄起拳頭在房里來回踱步,這些銀子本該是寧國府的,現(xiàn)在卻被管租子的烏家給貪了去。十五萬兩不是小數(shù)目啊,就算是寧榮兩府現(xiàn)在也拿不出十五萬兩銀子來。
眼里射出一道寒光,問:“烏家父子現(xiàn)在府里何處?”
賴總管道:“二人暫住在前廳東院下人廂房里,這些日卻也老實著,未曾出府過。”
“老實?如果天下的老實人都是烏進孝這樣,世界還不全亂了套。”賈蓉嘲諷一句,當即便想讓人將烏家父子壓來。
賴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