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忙攜住可卿道:“你們真是一點好事也不做,正月大節里,你也學著鳳丫頭淘氣來笑我。”
“別往我身上引。”王熙鳳忙擺手否認,笑道:“家里哪個不知珠大奶奶品行,這會兒不陪上樓陪老祖宗,跑這里來必定有事要說。蓉兒媳婦把蓉兒支開,你反不領情了。”
李紈被這么一揶揄,也不偽裝扯謊。道:“知道好心,偏我來這便是找蓉哥兒的。”
珠大奶奶說得光明磊落,內心深處卻暗藏一絲異樣別扭。
偏王熙鳳再精明,也瞧不穿李紈的內心。她只知道李紈面上雖如槁木死灰,實則那是李紈在榮國府生活的手段。倒從沒往別的方面想過,畢竟李紈從來是個小心謹慎的人,雖從不禁與府里爺們照面,卻也嚴苛守護這節婦名聲。
鳳姐兒笑道:“哎喲喂,哪里料想得到啊。還以為嫂子過來找我們的,才想著咱們之間的話不好讓他們大老爺們聽了去。平兒快,給珠大奶奶把蓉兒叫回來。”
“得了。莫要再打趣我了,也不是兩府的事情。就義學蘭兒的那些事,我過去同蓉哥兒說罷,省得他來來回回又擾你們清凈。”
房間里的二女也沒多計較,沒人在這里吵,反而自在。
賈蓉也未走遠,便聽了后面有人喚她。回頭見了,原來是珠大嬸子領著丫鬟素云碧月已經從可卿那房里出來。好奇回道:“嬸子在找蓉兒?”
此時,兩府老爺、奶奶、哥兒、姐兒都在天香樓里熱鬧。李紈早左右瞧了,樓上樓下各房里都有人,都是商量義學私事的地方。
李紈道:“便是義學的事兒,細節處要再論論,蓉哥兒找個安靜地商議罷。”
義學啊。賈蓉這些天還真沒得空找賈政他們說,訕訕道:“嬸子說什么便是什么。只是今兒樓里熱鬧,外面又冷著,怕只能換旁邊登仙閣或倚霞閣去坐坐罷。”
珠大奶奶聽了登仙閣、倚霞閣兩地,卻驀然想起叢綠堂來,心里一緊一慌。笑道:“外邊雖涼,說幾句話卻也不難凍著。”
賈蓉見她神色間略有警惕樣子,還以為是李紈在擔心什么的寡男孤女的閑話。又瞧了李紈身后的素云也在,暗贊李紈大嬸嬸果然是守節的貞女,不給任何人說半點閑話的機會。
“嬸子說的是。”蓉哥兒爽朗微笑起來,又道:“恰逢園子里梅花盛開,兩府幾個丫頭都在梅花林賞花了。蓉兒帶嬸子過去瞧瞧,亦可邊走邊聊。”
這選擇在李紈看來是極好的,園里多亭臺建筑,尋著一個安靜卻不偏僻的地方談論最好。既不會被人聽了去,也不會有獨處一室的尷尬。
才踏出天香樓里,一陣寒風過來打在臉上,確能讓人頓時清醒不少。
蓉哥兒、珠大奶奶、素云碧月四人沒多時已漫步離了天香樓,到會芳園里河邊梅花林處。到河水岸的亭臺里,望著滿園梅花蓋雪,偶有幾個丫頭在梅花林中嬉鬧穿行。
倒不失為溫馨場面。
賈蓉笑道:“嬸子倒勿要太過擔心。若義學里一時短了先生,請二太爺身邊清客頂一陣子也是可行的。”
“可不行。”李紈計劃的是賈蘭尋常是依舊在義學讀書,下學后才讓賈蘭到李家老族叔那受教,就當初秦鐘找段浪先生補課一樣。她心里可清楚的很,自家公公養的那一群相公都是陪玩琴棋書畫的雅客,讓他們去義學只會誤人子弟。
賈蓉回道:“一時應對而已,不是長久計算。若能幾日內尋得教課的先生,便也不須那些清客相公過去。館里又有儒公館主并瑞大叔在,偶爾亦能給李老先生幫扶管治學子。”
李紈猶豫。嘆道:“李家叔公年紀大了,精力有限。義學里學子眾多,李家叔公只能重點教導其中幾位……”
一陣風來,涼寒如刀打得耳朵生疼。
蓉哥兒緊了緊身上斗篷,回頭卻見了李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