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宮裁商議編撰《農書》,頂不過往大觀園的稻香村去。那里比叢綠堂還僻靜安嫻,真就是一個去打攪的都沒有。
奶奶道:“其他也沒什么,只是郡王妃到底入了皇家。娘娘總往母家親戚府里跑,傳出去倒壞了郡王妃與郡王的名聲,外人還以為郡王與娘娘鬧不合了。”
大爺道:“郡王府的事,哪是咱們該操心的。她只管來,咱們留出地方就好。”
奶奶幽怨道:“就擔心這位娘娘初一來住兩日,十五來住兩日,一月來這好幾回。又鬧出什么不該的傳聞來。”
“……”
“呀,別鬧。”
嬉笑間,外面響起雨聲。
神京的雨季,終于來了。
翌日起來,外邊早是灰茫茫、濕漉漉潮成一片。屋檐上垂著一片好似珍珠穿成的一串串整齊排起的簾子。
檐廊地上濕了不少,臺階上的花草綠葉全在不停的滴水。
小雀兒瞧著雨景,見大爺出來,只嘟嘴相迎。
蓉大爺當作沒瞧見般,暗暗掐了這丫鬟后處嫩臀。留可卿院里吃了前晌,便領著香菱并四個打傘的丫鬟往大觀園里的蘅蕪苑去了。
原來自從史湘云叔叔趕赴外省上任,賈母老太太便留下湘云在府。又因湘云近來與寶釵聊得來,與迎春在綴錦樓配住幾夜便搬蘅蕪苑同寶釵一同住去了。
因此寶釵亦不好常往倚霞閣退居,黛玉也少來了會芳園倚霞閣。
蓉大爺問道:“常去你姐姐那里嗎?”
香菱憨聲回道:“金陵常送衣裳來,姑娘便喚我過去。那些衣裳全是稀奇罕見的,姑娘還要我穿給大爺瞧。這些日子大爺又沒往菱兒院里去,倒是沒機會當面穿。”
衣裳?
蓉哥兒心里了然,定是那些旗袍、三角、胸罩之物。笑聲道:“尋個空閑時間,咱們好好研究。”
“便這樣約定了,菱兒等著大爺了。”
“約定。”蓉大爺笑道:“我期待著了。”
兩人閑聊間,過了櫳翠庵外的山腳,穿了怡紅院外的廊橋,一路西行。再過沁芳亭,行至瀟湘館外,蓉哥兒忽地停駐而立。
只見瀟湘館前面前面一帶粉白垣墻,里面數楹修舍,蒙蒙細雨打在檻墻舍頂。旁邊又有有千百竽翠竹屹立雨中,風雨交襲,翠綠竹林里發出淅淅瀝瀝地聲響。
蓉哥兒從門內看去,只見一女子撐著傘在曲折游廊間徘徊。
女人腰身如柳,低頭踱步。一只纖纖細手從傘內探出,任由雨打風吹。
蓉哥兒好奇瞧一陣,才發現原來瀟湘館的前院里不止這一個奇怪女人,又有一女撐傘出現視線之中。雖瞧不到面容樣子,蓉哥兒卻知道這兩人定是黛玉與紫鵑了。
香菱亦好奇道:“林姑娘在尋什么?”
蓉哥兒幽幽嘆一聲,估摸著黛玉這妮子又睹物傷懷,犯著一種類似于后世的女文青毛病。他朝旁邊其中一個撐傘的丫鬟示意,道:“進去通傳聲,咱們先往瀟湘館坐坐。”
這妮子也真是的,明曉得自個身子弱,還有閑情淋著雨來管花。賈蓉心里雖這么埋怨,卻也生不出什么氣來,倒也多了分心憐。
只見丫鬟過去,門后花叢曲徑里的黛玉紫鵑二人朝門外瞧來,與蓉哥兒遠遠打了照面。黛玉面色淡然含怨,斜眼提著下巴和丫鬟說了一句,丫鬟忙跑來回稟。
“林姑娘請大爺進去。”
眾人并跨前門,入門就至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兩三房舍,一明兩暗。甬路兩面,全是的花草綠叢。其中黛玉所站的一道旁,兩邊種著幾株長穗狀的紫花,蓉哥兒也叫不出名字。
只瞧得這花的花莖挺立,花色清秀,花朵由上而下開放,像是響尾蛇那頭作響的尾巴樣子。
有的花上頭穗花已調,下邊正茂;有的花上頭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