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贏了?”寶玉熟絡問著。
妙玉斂著神情道:“琴棋書畫樣樣是陶冶情操的,何故要爭個輸贏。你這般想真是俗不可耐,落得下乘。今兒我贏得幾局,喜的素不是結果,而是對弈過程。”
旁邊蓉大爺聽了見了,不由暗笑。這位女尼口口說著寶玉俗,偏他看得卻是女尼也俗。
倒是女尼樣子細看下, 實在有一種極其清爽之感。特那清高自傲的神情,更有孤芳自賞、遺世獨立之氣概。
偏寶玉聽了也不惱,反笑著賠禮道:“是我俗氣,污了這雅事。你常在庵上清修府里人兒也不全認識,這位便是與你提過的東府蓉哥兒。”
妙玉方才款款再往蓉大爺瞧來,輕輕道一聲無量便算打過交道了。
蓉大爺微微點頭,也未回禮。在他看來這位女尼妙玉雖年近雙十, 秉性卻如天真女孩兒一般。既無長幼親緣,隨意就行了。
寶玉又和蓉哥兒道:“她的茶水天下一絕, 茶里帶禪,水中含意。口口生津,凡喝過的一生也難忘。”
賈蓉是不懂茶的,不管什么茶水在他口里,也頂多嘗出個甘苦之別。客套道:“哪日得閑,定去見識。”
妙玉自然淺笑。“尋常人往我那去,自是沒資格喝我的好茶。小蓉大爺要來,小尼也定親手煮上一爐。”
蓉大爺聽了只笑,客套兩聲便獨自離了留下寶玉與妙玉熟聊。
這倆人倒是自在,旁邊的那些姑娘竟插不進他們的嘴。仿佛自成一片天地,聊上了便與外界隔絕開來。
蓉大爺走遠還忍不住回頭瞧上兩眼。恍惚過來,才想起這女尼妙玉有一絲黛玉的氣概。不過黛玉更內斂含蓄,只有在特定時候才顯現一點的犀利。
然這位妙玉卻不同,雖也安嫻,卻讓人像是見到清溪中傲立的唯一一株蓮花。
再看寶玉、妙玉說話間神情, 真有那么點夫唱婦隨的意思, 更多的是舔狗與女神的既視感。
寶玉到底是舔狗, 還是婦女之友,賈蓉也分不清了。
“杵這里作甚,還不去見姨媽,來了主人家竟一點禮也不懂。”
王熙鳳不知道何時摸到了他身邊,犀利的小手揪在蓉大爺的一處細皮嫩肉上。細聲威脅道:“佛門里的人,多看也無用。你真要打她主意,明兒我便找借口將她攆出園子去。”
莫名其妙翻了個醋壇子。
蓉大爺無語回頭,只見著身邊鳳姐兒面上笑著,好似剛剛的細語不是出自她之口。悶悶回道:“想哪里去了,我只是覺得這位女尼塵緣未了,和咱們家寶二爺有幾分夫妻像。”
王熙鳳低聲哼道:“沒了家族勢力的出家女尼,除了模樣身段,哪點配得上寶玉?再說她年紀比寶玉大了四五歲,太太哪會正眼瞧她。”
“妙玉不是二太太請來的么?”
“太太好佛才請的,可不是請來給寶玉做媳婦的。”王熙鳳哼一聲,拉著蓉大爺便往里面走。“寶玉的婚事要你操心什么,家里有兩位太太,宮里還有個娘娘。怎么也輪不到你琢磨。”
我哪有操心。蓉大爺只是稍有關心罷了, 到底在怡紅院發生了些荒唐事, 心里多少有那么一點說不上的感覺。
就像賈璉一樣,再有了對象,蓉大爺心里才少一些歉意。
蓉大爺呵呵笑道:“璉二爺那邊情況如何了?事情算是定下了罷?”
王熙鳳滿臉自得。“雖說是二房,該有的也沒太少。對過了八字,就差擇日了。”
鳳姐兒辦事多數時候是靠譜的,特別這種事情,有王熙鳳在就不會出意外。“璉叔今兒怎么沒來?”
“園子里一眾未出閣的大小姐妹,怎么請他。薛蝌都知道避嫌了,便是請了他也不會來的。”
“倒是我厚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