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南城區。
某處宅院。
一方雅室內,此時正有隱約人聲傳來。
這正是之前招待孫策一行人的那處宅院,如今王政雖不曾入住半刻,卻早已成了他名下的產業。
其實說起來,如今的開陽便是一草一木,又豈有不姓王的?
不過糜芳既然有這個眼力勁和示好之意,你大氣我也敞亮,既然糜芳還未曾離開,這幾日來王政也依舊留給他們居住。
他選擇在今日主動造訪,也自是因為禰衡提醒了他。
糜氏對他而言,遠比想象的更為重要。
本來雙方能搭上線,是因去年在青州時,王政一路抄家之后,有無數見不得光的財物需要有一條路子清銷,換來那些對天軍而言更為實用的稻谷,戰馬,兵器等物。
于是糜令傳話之下,他和當時的糜竺便是一拍即合。
可到踏足徐州以來,雖還有些不長眼的望族主動找死,但數量畢竟已經不多,這個買賣自也就利益不大了。
導致無論王政還是糜氏都不怎么再重視了。
當然,做生不如做熟。
到如今,合作自是繼續,不過基本便是正經生意了,無非是王政出錢,對方交貨罷了。
之前兩人在招待孫策的那晚,也已做過溝通,雙方都認可這筆買賣可以繼續做下去。
所以對于王政今日的造訪,糜芳本是有些驚疑不定的。
骨子里雖還有些看不上王政的出身,可這少年這一兩年來鬧出的動靜實在不小,糜芳卻已觀其行,便知其人非泛泛之輩,如今身為三軍統帥,可謂日理萬機,突然跑來與自家這商賈之流攀談寒暄,必是別有它圖。
不過席上煮酒清談不久,糜芳倒第一次發現王政此人年紀不大,倒是言談有趣,頗對胃口。
沒辦法,王政在另個年代,的確沒做過什么生意買賣,無非是個996的死宅上班族,可無奈他生活的時代信息爆炸,便是不通買賣的人,只要上過網絡,總也知道一些頗為新奇的商業思路。
兩人相談下來,隨著王政暗暗發動說服天賦,再配上前世的那些段子,瞬間便是相談甚歡,沒多久,更在王政的主動提議下,兩人甚至乎稱表字起來。
在大漢,私底下互稱表字是關系極親近者才能這般的。
“今兒御寇賢弟真把我的談性勾扯上來了。”糜芳拍手大笑,一張圓潤的臉上擠出的抬頭紋都盡是愉悅的弧度:“此處無屨,速來!當真妙哉!”
剛才王政提的一個小故事,本是后世極為有名的營銷案例“孤島賣鞋”。
一則故事點出無數玄奧,無論是市場的迎合與開發,質化的紅海與藍海,還包括戰略中的核心定位,即便是不從事營銷,業務的天朝人,也大抵聽過。
“你這位朋友的確頗為聰慧,不知是何方人士,上名下諱如何?”
“額...”王政干笑兩聲,只得隨口胡謅一個:“亦是我青州人,名諱嗎,和政倒算是本家,單名一個絡字。”
“王絡?”糜芳點了點,又道:“御寇賢弟,恕某直言,倒未曾聽過此人名諱,顯是買賣做的并不算大啊。”
“這也正常,你這位朋友顯是精于鉆營之道,卻有些劍走偏鋒,若欲成大賈名流,更應秉持穩、德二字。”
你這大漢土著要是知道“網絡”是什么,反倒稀罕了。
“子方兄說得極是,其實這商賈行事,便與治國撫民一般,不得急功近利,以穩妥為根本。”王政笑道:“但這“此地無履”的故事其實和昔日大商人呂不韋的“奇貨可居”殊途同歸,講的無非是欲謀大利,有時候不僅要甘冒大險,更要走些偏鋒。”
“所謂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嘛。”
“人無橫財不富...”糜芳聞言雙眼一亮,撫著短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