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箭,轉眼之間,已到了興平二年四月。
徐州,彭城國,戚縣。
大戰一觸即發。
盛烈的晝曜流轉,便見槍豎如林,滿陣刀舉,閃爍著幽幽冷光,隱約生寒。
此時的城頭上。
戚縣縣君羊?和一群官吏正在城頭上將這一幕瞧的真切,越看眉頭愈發緊皺。
俗語有云,兵到一萬,無邊無沿。
其實現實中,便是幾千人的軍隊列陣擺開,場面已足夠壯觀。
尤其是站位周整,首尾相連的鼎盛軍容,更是讓觀者一眼窺見其令行禁止,難免悚然而驚。
若是單單如此倒也罷了。
更令羊?心底發寒的是,除了對面的人數,軍容之外,他還發現了一個細節...
值此春夏交接之季,又逢正午,他在城頭觀察敵情都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了吧?
這豈不是說城下的這些黃巾兵將們方陣列陣這么長時間,竟然依舊不聞抱怨,不見形亂?
這種安靜、沉默的軍隊....直讓羊?臉皮抽搐了起來。
這是實打實的強軍啊!
可為什么,這樣的強軍竟會出現在一個黃巾賊寇的麾下?
羊?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甚至讓他隱約相信了方才城下那招降人的言語。
若真是這樣的強軍,以此兩千人數,三日之內連破連城,恐怕并非妄言啊。
可若是如此...
那留縣、廣戚都沒撐過幾日,如今換成自家和戚縣面對這樣的兵鋒抵至,又能撐多久了?
凝視著陣中那面最高的旗幟,上面一個大大的“徐”字正迎風飄動,羊?心中盡是絕望。
尚未交戰,他已完全沒有“守住”的念頭,想的無非是,能否守到援兵到來的時刻。
快點吧...
扭頭看向北面,此前從不信鬼神之說的羊?突然祈禱了起來。
......
縣君羊?打量城下天軍的同時。
另一邊,一個少年也在眾將的拱衛下凝看著前面的縣城,目光灼灼。
正是被王政留在彭城鎮守后方的徐方。
當正陽升到了蒼穹的最高點時,徐方抬頭看眼,不由暗自搖頭。
時間差不多了。
期望的場面此時未曾上演,那就不必在等了!
失望之下,徐方冷哼一聲:“聽說此城縣君乃是泰山羊氏出身,吾本以為名門子弟,當知順天者昌,逆天者亡...”
“嘿,誰料亦是如此蒙昧無知!”
“少校,賊子冥頑,正合兄弟們的心意啊。”一旁的青年咧嘴接話:“當以其首換取功業!”
“既如此。”徐方側頭望了過去,莞爾一笑:“阮籍,汝可愿為先鋒?”
眼前這個副將,正是當日天軍第一次演武時拳腳項目敗給古劍的亞軍。
“固所愿也!”
阮籍轟然應諾,面露興奮。
......
咚!
咚!
咚!
鼓聲擂動,一聲比一聲疾,一下比一下響。
天軍聞聲而動,便見無數方陣同時緩緩上前,整齊的腳步聲中,肅殺之氣頃刻間彌漫整個戰場。
黑色的洪流不斷向著城池迫近,直到城上披掛的軍人都清晰可見時,才將將停了下來。
這是到了守軍的射程范圍了。
鼓聲驟停,全場靜默,徐方全身批甲,策馬上前,面色平靜如水,兜繞戰陣一圈,迎著所有士卒的眼神,微微一笑,高聲喊道:
“三日前,我軍攻留縣,守軍近千,一日而破!”
“一日前,我軍攻廣戚,墻高城堅,亦是三鼓而定!”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