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先賢之智,非衡之思也。”
聽完禰衡的解釋,王政這才知道,原來這卻是在戰國時期早有的一句話,其出處更是來自一次有名的辯論。
秦惠王時,司馬錯跟張儀在秦惠王面前爭論戰事,司馬錯主張秦國應該先去攻打蜀國,可是張儀卻反對說:“不如先去攻打韓國。”秦惠王說:“請問其說。”
張儀的論點中便有一句“挾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聽。”
(對曰:親魏善楚,下兵三川,塞轘轅、緱氏之口,當屯留之道,魏絕南陽,楚臨南鄭,秦攻新城、宜陽,以臨二周之郊,誅周主之罪,侵楚、魏之地。周自知不救,九鼎寶器必出。據寶鼎,安圖籍,挾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聽,此王業也。今夫蜀,西辟之國,而戎狄之倫也,弊兵勞眾不足以成名,得其地不足以為利。臣聞‘爭名者于朝,爭利者于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市朝也。而王不爭焉,顧爭于戎狄,去王業遠矣。)
“此等典故,伏案牘者皆知也。”禰衡道:“天子逢危出逃,袁術帳下想必亦有謀士以此諫言,不足為奇。”
“唔。”王政點了點頭:“可本將卻無逢迎天子的打算啊。”
挾天子以令天下,固然得了最大的名器,更能在大義上壓制諸侯,只是王政卻沒興趣給自己找個名義上的主子。
“再好的諫言,也要看君主是否聽得進去!”禰衡輕蔑一笑:“主公,衡曾面見過袁術,敢斷言之,此人志驕而器小,有大圖而無雄略,恐怕未必會采納。”
“以衡度測。”禰衡指了指東面:“袁術請將軍去揚州,大抵還是圖謀此地。”
王政順著他的指尖瞧去,稍一思忖便反應過來:“先生的意思是,袁術想要聯合本將,先吞下徐州的東海、下邳、廣陵三郡?”
“不錯。”禰衡道:“所謂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請主公率兵前往揚州,名則為天子,實則圖徐州!”
“陶謙尚在時,袁術虎視此地久矣,之前派遣孫策屯兵鐘離,分明是有北進之意。”
“只是如今的徐州牧變成了劉備,主公又按兵不動,不攻東海反取泰山,加上...”禰衡輕咳了聲,望了眼王政,笑道:“據傳孫策如今亦跑去江東助其舅父去打劉繇,袁術失去大將,又不舍徐州三郡,故欲邀主公聯手去與關張相抗,未嘗不可。”
有點道理啊。
聽完禰衡的分析,王政沉吟良久,頷首道:“這的確更符合袁術的心性。”
一則前車之鑒,對方幾次都在引誘自家去和劉備對上,二則,原本的歷史上,王政也記得袁術和曹操都有過挾持天子的打算,且付諸行動。
而袁術....卻從始至終都未曾有過。
要是去聯合袁術去打劉備...
王政有些意動,畢竟這位鄰居太危險了啊。
只要先把劉備趕出徐州,便是讓袁術先占三郡又如何?
早晚讓他連本帶利吐個干凈!
“若是如此。”王政摸了摸下巴,笑道:“那這次揚州倒是可以去一趟,本將也想親眼看看這位揚州牧。”
還別說,雖是和漢末群雄大半為敵,但說起來,至今一個正主的面都沒見過。
“不過去之前,還是要先把泰山群盜先處理了!”
正說話間,便聽響聲傳來,那是橐橐的腳步與盔甲碰撞的摩擦,王政和禰衡同時抬眼望去,便見于禁此時已進了大堂。
“末將于禁,拜見將軍。”
“起來罷。”看著自家的大將,王政點了點頭,微笑著道。
待于禁起身,王政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由眉頭微皺:“文則,我觀你氣色,頗是蒼白,似乎精神有些不振啊。”
“被文丑那廝所擊創傷,這都多少日子了,還沒徹底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