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官道前行,沿途有桂子飄香,桐葉落地,風吹稻花,麥浪翻卷,連成一望無際高低起伏的金色海洋,在海洋凹凸下去的區域,農家們正忙忙碌碌收割麥子,實際上中秋左右,早到谷粱入倉的時節,但因為作物種類不同,各有差別。
陳長安坐在車前邊趕馬邊欣賞沿途風景,心情美滋滋,仔細想來從穿越之初到如今,整個人都還沒如此放松過呢。
上回雍州玉璽案結束返回長安城走水路時固然吹海風,看海景,愜意十足,但與不工作的前提下攜帶家人出游相比,多少差點意思。
「來,三妹夫,喝茶!」
朱家文從車廂里走出來,把個用竹節削制成的木杯遞給他,里面是泡好的上等鐵觀音。
「謝謝哈!」
陳長安順手接過咕嚕嚕的喝幾口,一頭烏發在迎面吹來的秋風中蓬松凌亂,提醒道:「二姐夫,去車廂待著吧,外面風大,別著涼!」
「好……好的!」
朱家文起身轉向車廂,正要掀開簾子進去,一副突然想起重要事情的反應,道:「哦,對了三妹夫,其實我有點小問題想要請你幫忙的,不知道可不可以?!?
陳長安倒是頗為好奇,嘿道:「二姐夫盡管開口就是,可千萬別見外?!?
「好!好!」
朱家文頓時提起興奮勁:「是這樣的,我在青州時,便與當地的士林學子們一起讀書認字,勵志要科舉高中,直到入贅蘇家定居長安,依舊在走科考的路子,可……三年連續不第!」
「但……但當初與我一起讀書的學子朋友們,其中有些已是舉人秀才,即便不是,按照他們的才華,也定在我之上?!?
「時逢中秋,他們肯定要舉辦詩會,若知道我回青州難免邀請,原本也沒什么的,可我在長安又一事無成三年,倘若詩會上還表現平平的話,屬實有些不好意思?!?
陳長安聽到這里恍然明白,朱家文的處境類似于,之前大家都在窮鄉避壤,混的差不多甚至不如人都沒事,而今去趟北上廣待了三年回來還是最差的,自然臉上無光。
所以……他應該是要找自己要首詩來提前應對。
果然,下一秒朱家文開口道:「三妹夫,我看你之前不管是在陛下面前,還是平日吟誦,都極具詩才,能不能……提前給我準備首關于中秋的詩歌呢!」
「當然可以,筆墨……」
意識到自個毛筆字難看到吐的陳長安及時剎住嘴,迎著微涼的秋風道:「既然這樣,二姐夫你聽著哦,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家……」
「家……」
最后一個字的余音在前往青州的官道上盤旋回繞,久久不絕于耳。
「這……這……簡直是絕了?。 ?
坐在馬車前的朱家文重復又重復的吟誦,腦海中回蕩出四句詩描寫的畫面,靜謐唯美,字里行間不著重描寫中秋難以歸家團圓的悲情愁苦,只有股淡淡的憂傷恰到好處。
「三妹夫,你真是奇才!」朱家文豎起大拇指由衷感慨。
陳長安謙卑的回答:「沒有沒有,也還行,勉強算是奇裁吧,或者,只是個搬運工?!?
朱家文聽的有些云里霧里,倒也沒多做留意,精神意識又回歸到中庭地白樹棲鴉的意境中,陶醉癡迷。
在距離他們有個五六公里的前方,烏衣衛外出執行帶回寶藏任務的幾人,在譚叔同與岳冰冰兩位玄字烏衣的帶領下往青州飛奔,具體位置是,青州城外棲凰山。
想到此刻的陳長安正趕著馬車欣賞一路風景,與家人媳婦出去游玩,還過中秋節吃月餅,葉凜就不舒服的很,開始百無聊賴的揪馬鬃。
再過個半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