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嚴川川就像是一朵被霜打蔫的嬌花,雙目無神心猿意馬,全然沒了當初的嬌俏凌厲。
安靜地看著這一幕家訓的場面,真是不得不感嘆兩人是完全沒把她當外人!
“該訓的也訓完了,別在這浪費我的時間,還趕著看結果呢!”
商碧落不耐煩地勾起竹筒上的繩子,在男子面前晃了晃:“吶,這竹筒應正合你的意~”
藏在里頭的詩僅贊賞了竹子不屈不撓的品格,未涉及朝堂里的污欲混濁,也沒有方才明嘲暗諷,干凈得就像今天的風一樣,和煦而又溫暖。
她拍了拍手,腳下有些迫不及待:“趕緊走吧,兩位大爺!”
背過身后,晃晃悠悠走上另一條小道。
倘若說嚴祁的話是將嚴川川堅不可摧的信念打碎成了玻璃,那么此時女子的及時救場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一塊遮羞布,守護她心里最后的那丁點羞愧。
她,原沒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女子離去時的背影赫然在嚴川川心底崛地而起,她什么時候也能成為二哥心中可以‘利用’的人?
腳下的路越走越寬,周圍的景觀花植也越來越罕見,倒是沒一個竹筒再讓她拿了起來。
“呦,這不是嚴家的公子么,今日見你氣色可比上次好多了!”從拐彎口拐出一位模樣老成的男子,手中提拎著三個竹筒朝著他們走來。
篩選腦海中浮現的人臉,嚴祁迅速對上名字:“多謝周大人掛懷,今年沒想到是您親自來啊~”
“不過是無聊來看看罷了,倒是嚴大人怎么沒一同前來,就派了你……一人做決定?”周正南猶豫的眼神從兩位女子身上滑過,其不難看出對女流之輩的輕蔑。
當朝為官男子主流,在他眼中女子根本不做決定的數。
嚴祁尚未當眾表現出不滿,倒是該解釋的一字不落:“近日天氣轉涼,家父的腿受不了,故才派我前來參加,也算是不辜負邀約。”
“兒子病剛好,老子就病了。”剛脫口而出又似覺不妥,周正南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做掩飾,欲言又止的話全都寫在了表情里。
“……行吧,那你們就好好找找,說不定能找到為不錯的領回家去當門下客!”
所謂的門下客就同軍中的謀士無異,不僅能對內出謀劃策,對外還能與之周旋。
笑臉送走了周大人,回過頭來已然沒有剛才的賠笑。
“呦,扮豬吃老虎上癮了?”
商碧落輕聲細語的話一字不落的飄入嚴祁耳中,往往在這種關頭她便越喜歡挑刺:“都已經到這般田地,二少爺居然還能忍住不跳腳,起初同我爭執時的氣勢都到哪兒去了?”
眼看著對方眼底因刺激而逐漸會聚在一起的憤怒,仿佛在下一秒便會對自己刀劍相向。
突然!
一聲不合時宜的嘈雜從灌木攀爬的轉角處乍響起。
“王大人,我看你收的要比我這好!”
緊接著四面八方陸陸續續都有聲音,聚集過來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那還真是占了便宜……快看,那不是將軍府的。”
“你別說是將軍府了,估計今日的詩詞大會大半個長寧城都轟動了。”
……
再看嚴祁眼色時,早已恢復如初。
商碧落興致全無,好不高興。
“如果不出意外,你手中的那份會被判離題。”
嚴祁不敢意外,平靜地點了點頭:“恩,正合我意。”
無人再搭話,自然而然將注意力放到不遠處的池塘上。
百花園的中心建立在池塘上,一座半弧形的亭臺宛若一尊彎月鑲嵌在池水之上,亭臺中早就備好桌椅板凳就等人入座。
烏泱泱一群人剛要入內,便被不知從何而來的侍女攔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