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看著五人屁滾尿流狼狽離去的模樣,呂布殘忍肅殺的臉攸然一變,激動笑著看向董卓道:“義父當真好手段。”
“先是一番震懾,后又慢慢讓這些狗賊放松警惕,待他們真正覺得無事時,再驟然予以狠狠一擊!”
“假如孩兒猜得不錯,這些心膽俱裂的慫包軟蛋,今晚定難以入眠,再不敢杵逆義父半分。”
董卓則抬眼看了一下呂布。
只見這貨眉宇綻然,有如琥珀般淺褐色的瞳仁里,流露出興奮的光彩,一如孩童般清澈無邪。尤其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更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崇拜?
再回頭看看廳中狼藉的五顆人頭,以及四具倒在血泊里的尸體……
只能說這干兒子,還真是……夠變態。
“只是孩兒不懂,既然義父已知背后是這五人作祟,為何今夜不?……”說著,他左手向下一斜壓,作了個斬首的動作。
董卓聞言便撇撇嘴,心中忍不住默默吐槽:就你這政治頭腦,怪不得以后即便有陳宮為謀主,還是被曹老板拉到白門樓上吹風。
“依奉先的意思,今晚老夫便該一不做、二不休,將這五人殺個雞犬不留?”
“自當斬草除根!”
“那不就坐實了老夫殘虐無道、濫殺朝臣的口實?屆時滿朝士人口服心不服、心懷怨恨,再來幾個劉隗、張隗又當如何?”
呂布不答,只是左手一抬,又做了個斬首的動作。
老董都氣笑了:“此番老夫知曉是袁隗,但下回連誰都不知曉,難道還能將滿朝大臣都殺盡了不成?”
“這?……”呂布啞然,不吭聲了。
“殘暴只能一時令人屈服,并不能一勞永逸,相反還會在人心中播下恐懼的種子,促使他們有所行動。”說著,老董認真看向呂布,道:“若奉先得知有人遲早要除掉你,你又當如何?”
“自當先下手為強!”下意識的,呂布握緊方天畫戟,脫口而出。
“不錯,那些士人也是這樣想的。”老董點點頭,笑道:“最多,手段會跟你有所不同,但行事思路殊途同歸。”
“義父……”呂布低聲沉吟,若有所思。然后還是忍不住抬起頭,不甘道:“那今晚就這么算了?”
“算了?……”董卓還是笑,道:“怎么可能算了,今晚老夫不是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義父是說……明日的奏表?”
“不單是明日的奏表,準確來說,是朝堂上的名正言順!”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老董此刻如天下大部分老父親一樣,充滿了對兒子吹牛逼的欲望:“老夫不過一西涼武夫,靠著洛陽大亂才渾水摸魚,竊取了寶器。”
“雖說軍權在手、生殺予奪,放話出去莫敢不從,但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
“治理天下、調衡陰陽靠的還是那些士大夫,老夫即便能用武力脅迫政令在朝堂上通過,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各地郡守縣令們倘若一個個陽奉陰違,那老夫的政令豈不成了一紙空文?”
“那,那今晚只嚇他們一嚇,便可名正言順?”
呂布不懂,出身邊塞戍丁的他靠一身武藝拼殺,才得來今日地位。對于董卓嘴里的彎彎繞繞,只覺如聽天書。
“差不多……”董卓閉目想了想,用呂布能聽懂的言語回道:“今晚老夫設下鴻門宴,已讓他們知曉老夫引而不發,若想保全性命,便要受老夫擺布。”
“而你看看那些家伙,哪個都是士閥出身。”
“其中袁隗更出身汝南袁氏這當世頂尖家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朝堂及各州各郡。且袁隗擔任太傅一職,錄尚書事,品秩名義上比老夫還要高上一籌,乃先帝明詔任命的輔政大臣。”
“只要這些人聽命于老夫,盡管只是表面,老夫的政令也不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