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自己要成為歷史一部分的緊張,也許是對投身滾滾洪流的不安,但不管怎么樣,他比誰都清楚,從他踏上這座島開始,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實際上,不只是他,從他們三人踏上這座島開始,華夏也踏出了這將要震驚世界的一步。
如果說,在這之前,華夏的所有經營、所有努力都是為了守住自己已有的東西,那么從現在開始,所有華夏人的目標,就是收回那些曾經失去的東西。
而這座島,只是第一步。
它就像是一艘巨輪扎進深海的那只船錨,當它被拔起時,這艘巨輪便將走向更廣闊的深海。
一個多小時的攀登終于結束,三人站在了魚魚島最高處的峰頂,看著遠處湛藍色的海水、看著天空中飄散著的火山噴發帶來的火山灰,陸海峰突然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些難以自持。
從軍十五年,在海上漂泊十五年,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了。
對于他來說,這座島絕對不僅僅是一座島,在很多時候,這都是整個海軍、甚至整個華夏曾經的屈辱歷史的見證者。
在1895年4月17日,戰敗的華夏被迫簽訂了不平等的跳躍,條約規定,華夏將要割讓南島及附屬島嶼給島國,從這天開始,華夏就喪失了這個從數百年前就作為漁民避風港的島嶼。
那時候的漁民是什么反應呢?明明祖祖輩輩都在這里打魚,明明自己的父輩還曾經帶著自己在這座島上生過火、避過風、也看過這座島上的晨曦和日落,可突然之間,這里就不再屬于自己了。
沒有辦法抗議,因為在他們所處的那個時代,華夏在國際上的力量已經跌入了最低最低的谷底。
誰會關心這座遠在天邊的島嶼的歸屬?大陸上都已經戰火紛飛、人民和國家都已經朝不保夕了!
所以,丟了就丟了吧,無論如何,這里也僅僅是一片漁場而已。
華夏的漁場還有很多,不是嗎?
于是,在那之后,這座島嶼,連同那座更大的島嶼一起,被一個彈丸之國統治了整整50年。
那是屈辱無比,人不如狗的50年。
一直到1945年時,島國戰敗,這座島在名義上重新回歸了華夏的懷抱,可那也僅僅是“名義上”。
當時的島國根本不承認他們的失敗,也拒絕交出這座島,而是以這座島歸所謂沖繩管轄為理由,將它交到了丑國人的手里。
相比起當時還在戰火之中的華夏,他們更愿意用這座島去討好那個真正的強國,哪怕對方根本就從未珍惜過,哪怕他們只是把這座島當成訓練的靶場!
這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你視為珍寶的東西,在敵人的手里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玩具,可他就是不愿意還給你,而你卻連抗議的權利都沒有。
甚至這都還不是最后的結局,更令人氣憤的是,這個敵人在二十年之后,居然又將這座島交回了那個曾經的戰敗國手里!
這是多么諷刺的事情,一個戰敗國,僅僅依靠著這樣一種堪稱卑躬屈膝的態度,就可以拿回本來就不屬于他們的東西,而無論是在道義上還是在法律上都占有絕對的正確立場的華夏民眾,卻只能通過一次一次的抗議、一次一次的“保島運動”,去發出自己微弱的聲音。
他們所面對的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而他們的武器,只有手里的筆,和嘴邊的話筒。
這樣的抗議有用嗎?
也許是有用的,畢竟那確實激起了民眾對這座島嶼的關注,也激起了所有人同仇敵愾的情懷。
可是,它又是無用的。
在對方的堅船利炮、在對方的巨型航母、在對方來無影去無蹤的超音速戰機面前,這一點聲音,就好像水滴投入大海中一樣,激不起一絲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