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近末,天光格外灼熱,毛驢不知是習(xí)以為常,還是曬的心慌,一直耷拉著耳朵,或者受不了脖子上的鈴鐺和身后的車輪,只肯聽自己蹄聲每妙。
忽然車上傳來的叫聲,讓毛驢一顫,豎起耳朵聆聽,好奇和諧以外的樂譜,能不夠拿來借鑒。
“啊~~~!我說,大哥大姐們,咱在家是這么說好的嗎?”風(fēng)塵躺在車上突然坐了起來,拿起不知從哪的來,蓋在頭上的草帽,不停扇著風(fēng),怪嚎一聲,嚇了楊問柳一個激靈,停了哼唱的歌。
楊問柳離的最近,伸手一個爆栗,“你要死啊,想嚇?biāo)牢野 J裁凑f好的?”
風(fēng)塵捂著腦袋,“哎呦~!疼!當(dāng)然是馬啊,馬車呢?”
“你也沒說你不會騎馬啊。我們還沒嫌棄你呢。”
“那馬車呢?”
“這不是嗎?”
“姐,來,你看前面這個車夫,看見嗎?你在看前面這位,對,就是最前面拉車的那個,看見沒?”
楊問柳依言張望,好奇的問:“咋啦?”
風(fēng)塵說:“他倆的臉,一模一樣的長,這說明什么?這說明這分明是驢,驢車好嘛?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你不能侮辱的眼神。”
慕軒從來無視這種挑釁,干脆的說:“首先,買馬車有點貴,其次,你怕是確實瞎了。”
茵陳坐在最后,聽著他們幾個從離家開始就沒有停下過,不住的笑,這時候卻跳下了車,溜達(dá)著跟在旁。
楊問柳以為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就問:“怎么了?師兄。”
茵陳說:“哦,沒什么,有些顛簸,屁股坐的疼了,下來走走。”
風(fēng)塵好像找到救星,“你瞅瞅,你看看,連大師兄的屁股都受不了了,你看你們買這個玩意,還有,大師兄下去溜達(dá)都比這驢車的速度快。咱干脆直接跑過去算了。”
確實也是因為楊問柳拼命砍價,所以才買了這樣一個差強人意的交通工具,“賣車的老板人好啊,你看整個港都市場里,都找不到這樣一頭毛驢,還配了個金屬鈴鐺,雖然樣子舊了一些,還有點小,有點生銹,但那可是金屬的鈴鐺。”
“額……是是是,好一頭神俊的毛驢。”
風(fēng)塵倒頭再躺,草帽蓋在頭上,想著總好過沒有,別一會真讓自己下去跑,就得不償失了。
茵陳呵呵直笑,走了一會又回到驢車后面,坐了下來,不再有聲響。
楊問柳記起了剛才被打斷的歌詞,輕輕哼唱。
慕軒趕著驢車,像指揮著一直樂隊,踢踏、吱呀、咣當(dāng)。
四個人、一頭驢、一架車,又恢復(fù)了原樣。
沿路而行,漸漸遠(yuǎn)離了臨末海上漁船泛起的波光。天氣晴好,在海岸能夠看到不周島的輪廓,清晰異常。
不周院依然巍峨,青墻黃瓦、雕梁畫棟、檐牙高卓。院中有些空曠,四望茫茫。偶然有總管帶著侍奉穿梭其間,間或見守衛(wèi)森然巡視八面。主殿冷清,平日無事未曾有人。側(cè)殿離天格休憩的宅所最為接近,往日里總有侍奉照應(yīng),今天卻只有一人單膝跪著。
不多時,天格從側(cè)門而入,隔月未見,神采依舊,觀之更勝往昔。
“析木嗎?”天格看著殿中那人,開口詢問。
是下抬頭,露出容顏,好讓天格看的仔細(xì),“是,天格。”
“我從沒要求你們行過跪伏之禮,你可知道為什么今天讓你在這里跪著等我。”天格語氣依然隨和。
“是因為鴻雁館之事。”柳余自知,坦誠回答。
“十二祭司之中,你最為年輕,這證實了你的能力,但也說明你跟著我的時間最短,所以最不了解我。”
“天格妙贊,我不敢奢望能體會您性情之一二。”
“既然如此,你怎么敢沒有我的允許,就安插細(xì)作,進(jìn)入鴻雁館。你可知道不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