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千年的情義,居然死了都還能救你一命;但我就是要看看,他能救你幾次!”言罷泉蓮大聲問場中幾個堪堪從地上爬起來的瞾郢:“還能戰(zhàn)否!”
那幾人盯著無鋒等人,眼中盡是怒火齊聲回答:“戰(zhàn)!”
當然是“戰(zhàn)”!不戰(zhàn)怎能證明他們這些血統(tǒng)不純的瞾郢的能力?這天下可沒有一個“旁支”會自甘承認自己永遠比不上純血種,更沒有一個人會心甘情愿的被一些生下來就無法改變的事壓一輩子!
放眼看來,不管是當年的“親宦之亂”還是如今在眾人面前“立威”都是一種難得的機會——將純血踩下去的機會!
話音剛落,幾個人一臉猙獰的在遼戈獻祭出的那處血紋地外駐足片刻,這次他們學乖了,沒有去莽撞進攻,而是一邊防備著無鋒一邊細查這處敵方有沒有什么突破點。
有人甚至覺得,這個血紋既然由血鑄成,那么應當可以“洗掉”。
當然,說“洗掉”實在太簡單了,即便是“洗”也不可能真潑上一盆水用東西把那些花紋擦除;他們所謂的“洗”自然是用術法試。
但不論是水還是火都不好使。這五行萬象一通下來,那些地上的血紋好似生根似的,紋絲不動;倒是在期間,那遼戈已石化的尸首上方顯出個巨大而模糊的影像,之后類似于什么長兵刃的東西從幾十丈的高空拍下,差些又把人振飛。
看著外面的人全神戒備,無鋒的眉頭也微微皺起。
煌山看出端倪,小聲問無鋒:“尊主,有何不妥么?”
因為在外面那群人試圖對血紋進行破壞的同時,無鋒這邊也在試著怎么把遼戈的那柄長戟拔出來;煌山見此兵刃直至此刻依舊紋絲不動,心下也急了;當即覺得是不是無鋒認定無計可施,所以才會神情嚴肅難看。
“沒什么……”無鋒嘆了口氣,回答的卻和煌山擔心的事情絲毫沒有關系:“我才知道,他這不是還認得我,而是……他只是還在守著這王冢而已。”
煌山愕然。
從遼戈幻影的兩次攻擊無鋒看出,遼戈這種根本傷不到人或者說根本就無法使對方重傷的出手方式,根本就不是為了保護他和煌山而發(fā)動的,而更像是為了守護范圍內(nèi)的東西又兼顧著不對敵手造成致命打擊而使出的虛幻之招。
屬于雷聲大雨點小的那種。
這不得不讓無鋒想起了當年在遼戈死前,這位被逼得退無可退卻依舊不肯將自己的兵刃指向妖族百姓的右協(xié)政使的壯舉——
他很清楚,這一招不過是當年為了讓那些被迷惑的百姓不至于糟蹋王冢而使下的虛招,而這位妖族的戰(zhàn)神呢,最終選擇手下留情,甘愿被那些人一口一口的咬死,也不愿傷哪怕一個百姓。
其實無鋒為此跟他爭吵過甚至大打出手;也其實……遼戈當時身上的傷也有一部分是他這個性格陰晴不定的摯友的功勞;不過這種事,他從未跟遼戈殘存的舊部提及。
無鋒也不清楚其中的緣由是因為“不敢”還是“悔恨”。
——“我們的力量,永遠不該打在族人身上”。
這是遼戈最后將無鋒拋出王冢結(jié)界前給無鋒說的最后一句話,也是一句讓無鋒永遠都沒有機會同意或者反駁的話。
無鋒神色復雜的看著眼前已成“石雕”的舊友,金色眼眸里漫起一絲嘲諷和幾絲感慨;在無鋒心里,或許害死遼戈的人不是泉蓮、不是那些叛徒也不是將他幾乎吃掉的妖族百姓,而是他自己吧!
“尊主,你說什么?”一旁煌山看著無鋒又對著遼戈尸首發(fā)愣,剛無鋒自言自語的聲音也極小,他沒聽清現(xiàn)任主子說了什么,固有此疑問。
“沒什么。你,氣力狀態(tài)盡數(shù)恢復了么?”無鋒抬頭看向煌山,眼里有種哀傷。
煌山聽罷立刻閉目感知自己狀態(tài),然后點點頭:“都恢復了。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