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林震北就和劍修師父起身,前往鎮虎山。一同前往的還有林府管家。林老爺害怕林震北路上沒人照顧,特意安排人跟隨,照顧起居。
徐清沐一直陪著林震北走到城門口處,兄弟二人路上皆沉默不語。大黃狗和老黃牛也跟了過來,這兩口畜生,平時沒少受林震北恩惠,倒也是充滿靈性,知道林震北要走,前來送行。
大雛兒早早立在路口,手里吃著王寡婦家偷來的黃瓜,含糊不清的對著林震北嚷嚷:“王寡婦家女兒讓我跟你帶個話,三年之后你再不過來提親,她就嫁給北街巷口的公孫奴了。”
林震北充耳不聞。
林姓少年默默轉身,像長輩一樣為徐清沐整理了下衣服:“以后一個人照顧好自己。”停頓后又道:“我這幾年積攢了一些零錢,放在庭院中央魚缸下面,抽空拿了。”嘆了口氣,林震北像個出遠門的夫人一般,一反常態的絮叨:
“我爹那人刀子嘴豆腐心,以后有空多陪陪他聊聊天,是摳門了點,但這輩子也算是個好父親。”
“我大姐的脾氣不好,罵你時候你多忍耐,我是他最疼愛的弟弟,我不在了,你就是她的弟弟了”
徐清沐笑著打斷他,只是去鎮虎山學習劍術而已,撐死兩三年,就御著劍飛回來了,怎么搞的跟生離死別一樣。
等太陽略微泛紅,林震北深吸一口氣,借著朝霞映射的紅光,對著徐清沐說道:“無論何時,也別對這個世界失望。更別……責怪自己。”隨后一笑,轉身揮手快步走去:“這人間值得!”
陽光把林震北的背影拉的很長很長,徐清沐站在城門口,想著幾年后再見的光景,通宵痛飲。
直到林震北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徐清沐才轉身回城。老乞丐跳下樹梢,默默陪在少年身后。路過那家客棧時,老乞丐突然問少年,是否想喝點酒。
徐清沐搖了搖頭,說等林震北回來再喝,是兄弟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老乞丐眼神一暗,破天荒沒有調侃兩句,只是莫名其妙說了句少年不太懂的話:其物如故,其人不存。
在路口轉彎處,又遇到了上次買驢,也是林嘯新娶小妾的主人,劍氣閣主的女兒。少女笑嘻嘻沖著少年招手,說上次的驢子可還賣。
徐清沐看著眼前婀娜少女,比上一次穿的更加清涼,不過這次少女沒有背著那把短劍。
“賣不了了,驢子……被閃電劈死了。”少年說到。
“那真是可惜啦。”少女拍拍胸脯:“我叫司徒靜,你呢”
“徐清沐。”這次少年沒有了上次的閑情逸致,正視著少女的眼睛說道:“我還有事,就此告辭。”隨后抱拳離開,和老乞丐向算命的攤子走去。
名為司徒靜的少女捏著下巴自言自語道:“只一次就可以抵擋住我的迷幻術,不愧是她的兒子呢。”
殺機隱現,只是很快就恢復如初,拉著婢女蹦蹦跳跳走向了糖人攤,搖著老板的胳膊非要一直糖雕鳳。
老乞丐不知從哪又摸出來了一根黃瓜,邊吃邊說:“林震北還讓我帶了一封信給你,但是讓你答應,三天后再開啟。”說罷從口袋里掏出一封精致小巧的信封。少年接過來,放在胸口處的口袋。看著連著黃瓜屁股都吃掉的老乞丐,沒來由一開心:林震北說黃瓜屁股不能吃,吃多了生孩子沒屁眼。
小道士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少年敲敲攤面,小道士迷迷糊糊抬起頭,口水流了一大攤。
抬頭看了一眼徐清沐頭上的發簪,抹了抹嘴:“少年好福氣。”
徐清沐想換回那枚被小黃鳥叼走的硬幣,小道士搖了搖頭:“那枚被道祖拿走的硬幣,除非有大人物出手,否則誰都拿不回來的。”不忘用眼神瞟了一眼老乞丐。老乞丐眼觀鼻鼻觀心,有點后悔吃了黃瓜屁股。萬一真如少年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