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脖頸。
“成了!”少年眼中一喜,眼看著刀尖插入,應該必死無疑了。可少年驚恐的發現,明明已經插入刀的黑袍人,慢慢淡化出一個虛影。剛才插入的,不過是速度太快后,還沒來得及消失的影子而已!少年看著已經握刀的黑袍人,第一次充滿了絕望。
哪怕四歲時,孤單寒冷的徐清沐一個人趴在漏風的馬廄里眼巴巴盼望著林府的下人端著剩湯下飯,來填充一天沒進食的空腹;哪怕每當過年關,挨家挨戶掛起燈籠,聚集在溫暖的屋里歡聲笑語,少年衣衫襤褸躲在門口偷望,被凍得瑟瑟發抖也依然想汲取一絲絲溫暖;哪怕終究在某天,吃了路邊垃圾桶里的殘羹剩飯,回來的夜里不斷嘔吐發燒,也只能一個人默默蜷縮在伸展也不夠覆蓋全身的破爛棉被里;哪怕那年不過六歲的自己,獨自進山采藥,失足落下深坑,硬生生靠著喝雨水撐了五天;哪怕整個伏牛鎮所有的孩童聯合起來,罵著被騎在身底的少年是個沒人要的野種......都沒有現在這樣絕望過。少年想起了私塾梁浩老夫子說的一句話: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佛緣雖廣不渡無緣之人。終究要死在這兒了。可恨的是還沒能帶著林震北的夙愿出去看看這山河,還有一肚子話想講給那個摸著自己頭喊著小弟弟的林雪,還沒來得及歸還那把已經找到被遺棄在篝火旁刀鞘的壓裙刀。還沒開始對這個世界的不公平談談自己忍了十二年的牢騷話......
少年看著眼前的赤紅色刀刃越來越近,右手將曹丹的刀往身后盡可能遠的地方扔了過去。也許在自己死后,曹丹這把刀不會被自己血弄臟了吧?
徐清沐很想哭,來世上這一遭,光受罪來了,下輩子要好好投個胎,當孤兒——
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