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曹丹開口道:“那天你扔的十枚硬幣,九面向下,一枚向上,還記得嗎?”曹丹似乎有點后悔,聲音低沉。
徐清沐順勢坐到她的旁邊。“記得,被一只黃鳥叼走那枚正面向上的。”
“那是道祖的手筆,說好不參與這樁事情的,我也不知道為何道祖臨時變卦,拿走了那枚‘生’,徐清沐,這個事情我是真不知道。”曹丹眼神低迷,有點難過,又似乎怕徐清沐責(zé)怪他。一瞬間各種情緒交雜,好不難受。
徐清沐沒有出聲安慰,而是問了個一直想問卻沒開口的問題:“留在我身邊,是誰的安排?”
曹丹揉了揉臉,很真誠道:“徐清沐你信嗎,我剛下上陽宮就被無形中一股力量指引,告訴我要去那伏牛鎮(zhèn)。即便道祖三番五次強調(diào),遠(yuǎn)離北方,可我還是忍受不了內(nèi)心糾結(jié),偷摸跑了過來。我故意女扮男裝,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可后來遇到了劍皇宋梓涵,上了一當(dāng),接著便遇到了你。”曹丹將左手換成右手,臉頰看向徐清沐,繼續(xù)說道:“不知道為何,雖然第一次見你,但是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說來不怕你笑話,甚至很多時候,我總有種想保護你的欲望。再后來,劍皇又從我這騙去了一點眼淚。”
少女流露出一抹深深腮紅,好在暗月未能照俏臉,月下嬌羞人不知。
“上陽宮的女修是不可被人奪取相思淚的......”曹丹聲音漸小,既怕徐清沐聽到,又怕眼前人聽不到。
徐清沐不是那種天性不開竅的木頭,弱弱問了句:“我房間里丟掉的內(nèi)褲,是不是你偷的?”
本來就已經(jīng)面紅耳赤的少女更加羞紅了臉,那只鳥叼來的內(nèi)褲原本是要還回去的,可不知為何,黃鳥死活不愿意再次叼回,導(dǎo)致現(xiàn)在那條內(nèi)褲依舊還在曹丹這兒。
徐清沐笑了笑,也沒繼續(xù)調(diào)侃曹丹,而是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沒有怪過你,也沒資格責(zé)怪你。”將隨身攜帶的酒壺打開,倒了一點在地面上,繼續(xù)用腳踏平,剛想喝一口就被曹丹攔了下來。于是訕訕笑道:“從那頭被雷劈死的驢開始,我就漸漸意識到了一些事情,那些我自己完全不能操控的命運。再到后來,林震北身死,那個平日里任誰都能欺負(fù)的老乞丐轉(zhuǎn)眼間就成了十二境的止境劍修,這一切都不像是在我這一個孤兒身上能發(fā)生的事情。”
曹丹有點好奇,眼前這個不過十二歲的少年,為何從來不開口詢問?
似乎看出了曹丹的疑惑,徐清沐將酒壺擰好,別回腰間。“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懷疑為何不去詢問?我也曾想著逼迫那老乞丐把一切實情都告訴我,好歹讓自己明白,不要稀里糊涂當(dāng)個傻瓜一樣。可后來我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知道了有如何?路還得一步步走,飯還要一口口吃,知道了反而在心理上加重了負(fù)擔(dān)。人吶,總是喜歡耐不住心中好奇,口口聲聲說著腳踏實地,卻不停在腦中胡思亂想未來的結(jié)果,患得患失,整日惶惶不安。嚴(yán)重者甚至茶水不思,其實很多時候都只是自己嚇自己而已。”
“老乞丐的一些事情,我也大致知道,甚至林震北的死,他應(yīng)該都有參與。可是我不能也不敢去問,十二年都待在我身邊的劍皇,想必也有他自己的苦衷。所以......”徐清沐又?jǐn)Q開了那壺酒,繼續(xù)倒在地上:“所以在我沒那足夠?qū)嵙χ埃抑缓萌滔滦闹幸苫螅皇遣幌雴枺皇菚簳r不能罷了。”
曹丹看著眼前低頭踏土的少年,低垂的側(cè)臉盡是哀傷。
怎樣的經(jīng)歷,讓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心智如此?
已是七月份的邊塞,飛鳥高飛,卻無夏蟬鳴。
第二天清晨一早,三十重胄已備好戰(zhàn)馬,一行人吃完早飯,便告別驛站眾多人員,整裝待發(fā)。
王子乂將軍并沒有現(xiàn)身,只是托人遞了一封信,信中囑咐一定要避開名為“亂葬崗”的一片山石林,說那里野生猙獸出沒,異常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