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卻不是飛向曹彤,而是自半空急轉(zhuǎn)而下,向著自己飛速而來。
徐清沐眼神沒來由一窒,卻來不及阻止。
葉傾仙已經(jīng)掙脫出禁錮,渾身是血,飛速而來。只一眨眼,便抱住了徐清沐。愁離自上方,一劍斬下。
一劍二人穿心。
眾人徹底愣住了,之后是眾將跪地呼喊聲。
李誠儒也近乎瘋狂,一柄十八狂斬如舞,洶涌的劍氣繚繞,山頂本就冰天雪地,一時間溫度更低。
早該想到的!
李誠儒內(nèi)疚自責(zé),看著時時刻刻陪伴的少年,想著那還有三斤沒喝的杏花酒,他早該想到的!
徐清沐根本就不會舍棄他人生命。能殺的,除了自己,別無他人!
曹彤呆呆站在原地,淚如雨下。
徐清沐看她,哪里是要?dú)⑺慷窍雽κ剔D(zhuǎn)嫁給她。從始至終,徐清沐都沒有一點想要取她性命的念頭,從始至終,也只是想犧牲他自己一人而已。
這個呆子!
連那朝玖都有些詫異,與心中所預(yù)判并不一樣,沒想到最后他所說的殺一人,變成了殺自己。不過心里,還是對這個十六歲的少年有所改觀。
徐清沐口吐鮮血,抱著同樣被劍貫穿后胸的葉傾仙,神情有些焦急:“沖上來干什么!”
葉傾仙滿臉是血,混合著眼淚,弄得原本很好看的小臉上滿是血污。
“已經(jīng)失去過一次,不想在失去了,主人,傾仙永遠(yuǎn)陪......陪著......你......”
一口鮮血噴出,葉傾仙不停咳嗽。
愁離不住顫抖,它已經(jīng)被徐清沐一指彈回,立在空中,鮮血不停滴落。
抱著葉傾仙,伸手在她的胸口連點,止住了汩汩而出的鮮血。徐清沐心中了然,這樣做也只是減輕了些許痛苦,仍然擋不住生命力的流失,最終,主仆二人,都將死在這葬書山上。
徐清沐緩緩轉(zhuǎn)過臉,看著眼前失去魂一樣的林震北,心中有些欣慰。
林震北,終究是我還了你一命。
可心有不甘,他有好多話想跟林震北談?wù)劊敫嬖V的那個少年,藏在魚缸下的那枚銅錢,他并沒有用,被戴在了身上;
他想告訴林震北,老乞丐是個十二境的劍皇,一劍可斬十萬里;
他還想告訴林震北,他拿了劍,可以保護(hù)林雪姐姐了......
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聽了很多道理,也講了很多道理。
他最想告訴林震北的,是那句——
這人間值得!
可是現(xiàn)在,再也沒有機(jī)會了。
拼勁最后一絲力氣,轉(zhuǎn)頭看向縣令朝玖,鮮血還掛在嘴邊。徐清沐伸出一只手,指向那呆立不動的二人,驀地吐了口鮮血,繼而開口道:
“朝縣令,希望你言而有信。”
那縣令朝玖伸出手一揮,胖子沈修齊立馬動了起來,抱住徐清沐眼淚直下。剛才并沒有被奪魄,只是被秘術(shù)封印了起來,只能看不能動,一切都在眼里,也印在了心里。
“你他娘的,為什么這么傻!”
胖子聲淚俱下,痛哭流涕。慌忙伸手按住傷口,可鮮血還是汩汩而出。
徐清沐看向那林震北,依舊呆呆站在原地,看向徐清沐眼神充滿疑惑,像是觀察個陌生人。
本想掙扎站起身來的徐清沐終是失敗了,頹廢的躺在地上。胖子將他抬起,用身體當(dāng)做靠背,葉傾仙緊挨身邊,身體不停起伏。
最多能撐一刻鐘。
徐清沐多么想這一刻鐘,能跟那林震北說上兩句話!
“這林震北,是那人五年前送至我這,當(dāng)時已身受重傷,被那人封住了魂魄,在這葬書山養(yǎng)魂五年。原則上算是個已死之人,只是若能喚醒他的意志,便可想起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