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了老婆欠下的債,守元和他那滿臉心疼的純陽道人師父,一前一后往回走。
去往東廂的山路并不好走,被石頭絆了一跤的純陽道人開始罵罵咧咧,說這些山下人只知道阿諛奉承拍佛祖馬屁,卻連路上這點功德都不愿意做,還望佛祖保佑。保個屁的佑!
越說越氣,已經(jīng)走出百十米的老道人又折返回來,一腳將那些礙事絆腳的石頭一一踢開。
“師父果然心慈天下,這是大愛!”
守元合掌,自己這個師父雖然有些怕老婆,可實打?qū)嵉乃銈€人間高僧!
至少他這么覺得。
純陽道人撇撇嘴:“慈愛天下個屁!你師娘肯定還要下山買胭脂,這些石頭絆著我可以,絆你師娘,沒門!”說完再度踢出一腳,嘴里嘟囔個不停。
小和尚面如春風(fēng),難怪在胭脂齋中,師父硬是塞給老板娘一百五十兩,說是不用找了。
做完這一切的純陽道人,拍了拍小和尚守元的頭:“你師娘的嘴越來越挑了,恐怕以后我的廚藝跟不上,讓你學(xué)的那幾手你師娘喜歡吃的菜,做的怎么樣了?”
守元聽到這,就笑開了花,比先前在山頭捉蝴蝶時,更加開心:“師娘說,我弄的比師父你做的好吃多了,還說以后,都讓我來做,連余元都覺得很好吃呢!”
純陽道人拍了下小和尚的頭:“你覺得這是開心的事?”
小和尚有些懵,能親手做飯給喜歡的人吃,難道不是開心的事?
“守元......”
已經(jīng)走在前面的小和尚轉(zhuǎn)過頭,看見他那個有些蒼老的師父眼中有些異樣,當(dāng)即開口道:“什么事,師父?”
“沒事,再看看你。”
小和尚就有些好奇,這么些年,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不過還是開口道:“師父若是擔(dān)心下棋下不過我了,我讓你十六手先,另外,師父下輸了,守元保證不告訴余元。”
老道人便有些笑意上心頭,擺擺手:“先回去吧,為師下山還有些事,你且先行回去。”
守元有些為難,這師娘問起來,何說?
不過師父已經(jīng)擺了手,對著守元不耐煩道:“抓緊回去,省的你師娘擔(dān)心,若是問起來,就說我下山尋一根合適的煙桿,這么些年,倒是有些想抽抽煙了。”
小和尚心中有疑,可還是行了禮,轉(zhuǎn)身離開。
只是每走兩步,平時做事雷厲風(fēng)行的師父又開了口:“守元,告訴余元我在院中的樹下,埋了些東西,記得讓她挖出來。”
“師父你留著自己說罷,余元說了,讓我離你遠(yuǎn)一點,這叫近墨者黑。”
純陽道人便笑了,罵了句“見色忘父”,便催促著小和尚趕緊滾蛋,臟了他的眼。
直到守元完消失于視野,面上一直帶著笑容的道人才漸漸冷下了臉,像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出來吧。”
前方那片空間便真的裂開了縫,一個口含草莖的中年男子笑嘻嘻的踏步而出:“怎么,確定不回去跟家里的婆娘道一聲別?”
劍皇的大弟子,那個退劍拿起拂塵三千絲的道人,臉上的風(fēng)輕云淡倒是與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有些相悖:“不去啦,越看越喜歡,舍不得走怎么辦?難不成讓小師弟,到時候跪下來求我?師父的在天之靈,不得在鞭策我個十幾遍?”
蘆三寸搓著手:“還有什么事情沒做的,我這個做師祖的,起碼得有所表示,畢竟,你這般的犧牲,也算為了蒼生社稷。”
那道人便笑了,笑的很大聲,仿佛聽到了最大的一個笑話:“師父以前總說我,史志啊史志,你這腦子里裝的是屎么,屁大點事都要磨嘰半天。現(xiàn)在聽師祖你這么一說,我好想告訴師父,你看看,你的大弟子,也有些出息了呢。”
蘆三寸不為所動,只是默默看著。
半晌,道人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