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荒山中,衣衫襤褸且破敗的徐澄狄,眼睛完全變成了黑色,身邊站著同樣在黑霧中的聞人博。
像是受了極重的傷,身體不住的顫抖,有無盡痛苦。
突然,這曾經的世子徐澄狄,抬眼看著天空,有一座明亮的火橋升空。那一刻,這個右手手臂有一朵鮮紅的冥界花的世子,突然凄厲的大笑起來,笑聲自心底而出,是欣喜。
“終于......終于死了么!”
隨后這徐澄狄,現在已經是青冥帝君降臨的人間身,驀然站起身來:“聞人博,且隨我,去看這黑霧踏遍山河!”
蜷縮在黑霧中的聞人博,早已無法回應。
濃霧翻滾。
......
伏牛鎮。
那座破碎的磚窯,地上符文密布。
當日老乞丐一腳飛升,震碎這伏牛鎮的磚窯洞時,也徹底開啟了在此處的法陣。如今的磚窯洞已經被重新蓋了起來,只是從外看去,依舊破敗不堪。
“皇上,娘娘,是我。”
聲音輕若白靈。
林家大女兒——林雨。
“這是我熬制的姜茶,對皇上的傷有極其良好的功效,娘娘,您也吃點,對身體的恢復有幫助。”
逃難至此的曹雨秋皇后,側身將磚窯洞的門打開,讓林雨進來。卻瞥見空中那亮如流星拖尾的符箓火梯,心下一冷。終究是,沒扛過這人間三年嗎?
徐衍王聽聞聲音,慢慢挪動坐起身來:“是林雨啊,來,快坐下。”
林雨跪倒在地,聲音有些自責:“請陛下、娘娘恕罪,是雨甲遲鈍,并未發現那林雪的真身!”
曹皇后輕輕扶起跪在地上的林雨,聲音輕柔:“無妨,連我和陛下,也并未發現。這些年,辛苦你了。”
曹皇后將林雨扶起,隨后坐在床沿,將姜茶輕輕吹了吹,放入徐衍王口中。
“陛下,左秋涼他......”
咽下一口姜茶的徐陽脯,面色有些好轉:“怎么了秋,左道人他如何?”
湯匙在碗里輕輕攪動,有些許剩余的姜塊在茶水里翻滾,上下起伏。雨秋娘娘的眼眸中盡是憂愁:
“死了。”
一時間屋內皆安靜。
“清沐他,知道了么?”徐陽脯嘆口氣,這份打擊,不可謂不重。隨后眼睛里盡是愧色,像是對自己愚蠢的自責:“秋,對不起......”
再度喂了口姜茶水的雨秋娘娘開口道:“沒事,總歸過去的......”
再重復:
“總歸過去的......”
......
依舊停留在長安城的李誠儒,突然驚醒,接著,便躍上屋頂。
那兒,清風起人間。
“終究,沒撐住嗎?”李誠儒在有些虛幻的左秋涼身邊坐下,伸手掏出了杏花酒,就這么“咕嘟”一口,隨后這個喝了幾十年的老酒鬼,如同剛學飲酒時那般,被嗆得咳嗽。
隨后將酒遞給左秋涼。
左秋涼轉過臉:“你認真的?”
這個有些迷糊的老人這才明白過來,都這樣了,哪里喝的了?
“見過徐清沐了?”
“嗯。”左秋涼嘆了口氣:“從一本很喜歡的書上,學了句話,送給了那少年。只是覺得照搬照抄,有些顯得我太過平庸,所以只取了其中兩句。”
再次灌了口酒的李誠儒,靜等下文。
“遇事不決,可問清風。清風不語,遵循己心。”
“好句子。”
“是吧,正如那少年,揮手間便可豪邁而出——”
左秋涼有些開了眉:
“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