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聲音落下的瞬間,整座酒樓立時噤若寒蟬,樓下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族子弟也都回到自己的桌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因為自己呼吸聲太重,惹惱了二層樓上那位老者,給自家招來禍事。
魏定邦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結結巴巴道,“爹……您怎么在……這兒啊……”
“怎么?我出來吃個飯還要給你匯報一聲?”蒼老的聲音再度從樓角的雅間里響起,“起來吧,跪在外面像什么話,我又看不見!”
魏定邦立時連滾帶爬地跑進樓角雅間內,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渾身顫抖地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再亂說。
“方英雄,你也進來吧,正好待會老夫有事要麻煩你去辦……”那個老人的聲音又一次飄了出來,像句魔咒般鉆進方英雄的耳朵里。
方英雄登時從地上彈了起來,甩了甩剛才那只被申小甲捏得脹痛的右手,快步沖進樓角雅間,也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滿臉諂媚道,“相爺有事吩咐,那是小的榮幸,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霎時間,樓道里便只剩下申小甲三人,樓角雅間里也再沒有飄出那個蒼老的聲音,似乎申小甲三人進去或者不進去都無所謂一般,但雅間的房門卻是并未關上。
鐘厘末瞟了一眼樓角雅間,側臉看向申小甲,聳聳鼻子道,“怎么樣?進還是不進?你要是不想進去,我這就去給他打個招呼,他也不敢強邀你吃這頓飯……”
“進!”申小甲將手上的那二千兩銀票揣進懷里,灑然笑道,“有免費的酒菜,怎么能不進去,不僅要進去,一會兒咱們還要多吃些……我剛才只是在想一個問題,一時想的入神了。”
申小雪好奇地問道,“什么問題?”
“你們說今天這出戲到底誰才是幕后導演呢……”申小甲摸著下巴道,“有點意思,京都的人待客之道挺有意思的……最有意思的還是那個方英雄,閑余時可以多和他接觸接觸,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鐘厘末一頭霧水道,“那個護衛確實不簡單,但我有一點不是很明白……何為導演?”
“導演就是籌謀這出鬧劇的人……”申小甲拍了拍肚皮道,“走吧,咱們還是快些進去,別讓人家覺得咱們擺架子,耍大牌。尤其對方還是個老人家,本來時間就不多,這一天是吃一頓少一頓啊……”
申小雪嬌笑一聲,“王兄說話真是風趣又尖酸,雖然我不明白何為大牌,但想來其實我們應該也算得上大牌,讓那些人等一等也不會有人覺得我們失了禮數。”
申小甲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這個年代階級固化,貴族腦中那種優越的思想根深蒂固,哪怕是多年在民間生活的申小雪也是如此,想要改變這種現狀,簡直難比登天。思慮至此,申小甲又輕嘆了一口氣,牽起申小雪的手,對鐘厘末使了一個眼色,大踏步朝著樓角雅間走去。
但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根本不符合京都某些約定俗成的禁忌,一時又在醉仙居內引起了幾番議論。
不過,申小甲確也聽不到那些議論,因為那些議論傳出的時候,他已經踏進了樓角雅間,而雅間的房門也在那一刻重重地關上。
一場沒有刀光劍影,卻勝似刀光劍影的較量也在這一刻開始了。
雅間內,燭火飄忽,外面的天色并沒有變黑,因而燭光顯得有些暗淡。
正中央擺著一張老紅木做的圓桌,桌上放著一口咕嚕咕嚕冒著泡泡的湯鍋,鍋邊是海參鮑魚等各類珍饈。房間里并沒有什么下人仆從在旁側伺候著,只有一個身穿黑衣的護衛抱著一把唐刀立在房門左邊,想來剛才開門和關門的都是此人。
魏定邦和方英雄此時依舊還跪在地上,不同的是,魏定邦跪的地方更靠近坐在桌子正前方那名老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