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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人就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大慶左相,也是當年那場針對自己而掀起腥風血雨的罪魁禍首之一,想到這一點,申小甲的眉頭不由地皺了一皺,眉宇間皺出一股很好看的英朗之氣。
大慶左相魏長更一臉莊肅,五官端正,下頜留著花白色的美髯,兩根眉毛間也夾雜些許銀白,看上去便知道平日里極為操勞,而且是個不茍言笑的人。
申小甲松開拉著申小雪的手,大模大樣地在魏長更對面坐了下來,看了看面前用過的碗筷,微微笑道,“這兒有人了?”
“先前是有人,不過他已經走了,碗筷沒來得及撤下去,你自己重新拿一副吧,反正這桌子上還有很多沒用過的……”魏長更看著面前的這位少年,看著少年那瀟灑不羈的一舉一動,淡淡地解釋了幾句,沉思片刻之后,復又滿臉慈祥地笑道,“和神宗皇帝長得真像。”
申小甲并不接話,細細看了一眼桌上先前那人的碗筷以及餐余垃圾擺放,斷定也是一名很講究的大人物,小心地將碗筷推到一邊,重新拿了一副干凈的碗筷,毫不客氣地從鍋里撈起一只鮑魚,在醋碟里蘸了蘸,一口吞進嘴里嚼了幾下,贊嘆道,“嗯……這醋不錯!”
“是吧,我就是為了這醋才吃的這頓火鍋……”魏長更呵呵笑道,“天啟三年釀造的,很有歷史的味道。”
申小甲瞟了一眼還站在自己身后的申小雪和鐘厘末,拉了拉旁邊的椅子,爽朗地笑道,“坐下來吃啊,干站著做什么,這一桌可都是平常難得吃到的珍饈美味,千萬別跟我客氣,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申小雪捂著嘴笑了笑,眼角笑出一彎漂亮的小褶子,乖巧地應了一聲,挨著申小甲坐下,拿起筷子,從湯鍋里夾了一片薄如紙張的嫩牛肉,小口小口咬著。
魏長更又盯著申小雪那飄然出塵的面頰看了一會兒,溫柔地嘆息道,“還是更像你母親多一些。”
鐘厘末翻了一個白眼,大刀闊斧地坐在申小甲另一邊,從鍋里撈起一大坨半生不熟的豬腿肉,用力地撕咬起來,含混不清道,“來!魏老兒,你倒是說說老子又像誰!”
魏長更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熱氣,不輕不重地吐出幾個字,“你像個棒槌。”
鐘厘末頓時嗆了一下,重重咳嗽幾聲,斜眼看向魏長更道,“這么多年不見,沒想到你也變了,居然都懂得開玩笑,真是稀奇!”
“不,剛才那句話是老夫的肺腑之言,并非開玩笑……”魏長更撫了撫胡須,不咸不淡地回了鐘厘末一句,而后直勾勾地盯著申小甲的眼睛道,“血衣侯,你知道老夫請你進來所為何事嗎?”
申小甲瞥了一眼滿臉幽怨跪在地上的魏定邦,嘴角翹起一個羞澀的笑容,“總不會是為了令公子剛才的表演吧……”
魏長更手指在桌上輕敲幾下,面不改色道,“老夫請你進來吃飯,是想告訴你一個真相。”
申小甲從湯鍋里抓起一只大龍蝦,也不顧燙不燙手,快速地去頭去尾,剝掉蝦殼,一邊啃咬著龍蝦,一邊懶懶道,“雖然這么問有點蠢,但還是配合您一下……請問您想告訴我的是關于什么事情的真相?”
魏長更唇角微微翹起,眼神漠然道,“關于神宗和淑妃是如何死在京都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