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多年的對手組織,梨園與無衣產(chǎn)生過不少摩擦,換句話來說,雙方的交火絕不是頭一回,所以對彼此的信息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就比如那個掄圓了鳳嘴斬馬大刀的老人正是梨園最為悍勇的老武生,四大班主之一的畢詠戈,數(shù)十年來都是梨園當中的驍將;而那雌雄難辨、俊美與妖冶并存的男子則是有著「駭伶」之稱的宿秋月,人皆言他妝造之術(shù)舉世無雙,多以房中暗殺術(shù)來除掉貪官污吏。
不過雖然兩大刺客組織偶有撞在一處斗法的情況,但像今日這般故意設(shè)計、又同時出動了各自陣營當中四梁八柱級別人物的例子倒是頭一回。
于情于理,江湖當中雙方通過言談解決爭端的例子并不是少數(shù),而無衣其實也并不完全把梨園當作冤家——畢竟梨園的目的似乎只是為了賺錢壯大組織,而無衣的終極目的卻是為柴家舉事。
但震碎木板、閃過鋼槍的紫霄衛(wèi)也放棄了與之和解的念頭——這持槍猛進之人正是泰平鏢局總把頭,他本人親自到場便已經(jīng)說明了決心,也著實沒有再交涉的必要了。
泰平鏢局的精銳損失慘重,無衣包括少主在內(nèi)的骨干也同樣土崩瓦解,雙方結(jié)下的是死梁子。
「金吾衛(wèi)……老夫也略知一二,還曾與電閃雷鳴兄弟交過一次手,只是不知道閣下又是云涯和紫霄當中的哪一個呢?」和郁局主那可以拆卸的鋼槍不同,方寸之地不便于長刀大開大合的施展,但畢詠戈依然以浪尖的架勢自詡,他與魏潰沒準兒會很投緣,都好充當先鋒。
「哦?那你們交手的結(jié)果如何呢?」紫霄衛(wèi)饒有興致地看向了老人,但不難聽出他語意當中的諷刺。
「十幾年前,我們師徒兩個對上他們兄弟二人,倒也戰(zhàn)了個旗鼓相當。」畢詠戈橫撩一刀,暢談道:「雖然我那個得意的大徒弟走的早了些,但他給我留下的小徒孫倒也是個好苗子。」
好徒孫,便是方才畢詠戈救下的輕率青年了,這青年的本事也并非稀松平常,而是按照計劃誘敵才會被紫霄輕易拿捏住。
「這樣啊……」紫霄瞑神,輕輕晃了晃腦袋:「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事兒放誰身上也都不好受,我倒是也理解。」
「那我就稍微走走流程,讓你們黑發(fā)人先送白發(fā)人好了。」
詞不落地,拳已開膛!
戎馬大幾十年的老將畢詠戈,縱然體力早不復(fù)當年,但勇烈性情仍然不減,又兼有愈發(fā)醇厚的經(jīng)驗,本該是這場預(yù)謀已久的伏擊的中流砥柱才對,然而此時卻因為震驚與肺部穿透的雙重因素導(dǎo)致開口卻說不出話來。
事實證明,在絕對的速度與力量碾壓之下,很多經(jīng)驗與空談無異。
「大師爺!」失神一瞬,扮作官差的青年才有所作為,擎腰刀欲將那胸口與手臂之間可怖的連接方式斬斷,但紫霄衛(wèi)已經(jīng)以另外一種敏捷且更加粗暴的方式抽離了自己鮮紅的右手。
「我說過要按順序!」紫霄是一個對自己有著近乎病態(tài)的嚴格要求的人,其通常表現(xiàn)即是踐行自己的言論,于是他說過讓白發(fā)人先走,那么黑發(fā)人就要等一等——擺動的剛?cè)以谇嗄甑膫?cè)臉,足夠打斷牙齒但并未致命。
「怎能容許你如此放肆!」郁局主奮音厲喝,他看清楚了紫霄衛(wèi)出拳的動作與軌跡,反而讓他更加震恐——這一拳如果目標是自己,那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或者說在場的任何人都接不住這樣的殺手锏,所以絕對不能讓他再使出這一招……抱著這樣的念頭,槍鋒斜貫,于聲起處更響驚雷!
宿秋月固然不擅長硬橋硬馬的對決,但此刻也無暇再思考太多了,如果讓此人再得手哪怕一次,那恐怕就會是全軍覆沒——他慣用的武器是一柄極薄極利的匕首,也暗藏短寸飛刀在身,倒也不至于需要與那對無雙的剛?cè)才鲇玻伤麃碜?
牽制自然是當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