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間專門掘墓葬下了“劍俠”上官白檀死后殘留在地上的少部分骨灰后,魏、許二人乘著白馬大白離開了那座靈氣豐沛適合修行煉氣的青丘山。
下山后又往西北方向騎行了十幾里左右的路程,飲馬長陵磯。
七步山巔仗義出手剿匪殺人,蕩平洗劫吞象寨黑吃黑,已不知搜刮斂取了幾許連城錢財,穿過入江必須行經的那處名勝石灘長陵磯后,一夜暴富的魏頡擺足了土豪闊佬的爽快架子,毫不吝嗇箱子里頭裝載著的那些琳瑯滿目的金銀寶貝,在江畔裝闊租了一艘價錢最為昂貴宰客的大型渡江專用船只。
從東往西逆渡江水,直奔上游一帶的琴州而去。
萬里長江古名“大江”、“揚子江”、“金沙江”,大禹王朝滅六國統一中原后通稱為長江,江南、淮南、劍南、隴右等等地區的眾多水流量不小的河源湖泊最終都將匯入長江之中,故而此江可稱是中土當之無愧的第一大江。
西起巍峨昆侖雪山,向東流至茫茫東海,自西而東橫貫王朝中部腹地,劃出江南與江北的區分異別,與黃河一同被譽為華夏民族的“母親河”。
這一日傍晚黃昏時分,落陽火紅而爛漫,映得西面天空一片光輝奪目、彩潔如綢。
有道是兩岸山峽相對來,孤帆一片迎日去。
在那艘造型極富流線形工匠美感,即使逆流亦速度不緩的大船船頭,有一位身穿華貴孔雀藍綢緞襖子的年輕公子挺胸昂首直立,江風吹拂玉面,滿頭烏澤黑亮的柔順秀發不住迎風飄逸舞揚,更顯出其超群不世的隱士高人風采。
船首甲板的不遠處停著一匹毛色雪亮純白,鞍轡考究繁瑣的高頭大馬,馬旁站有一名穿有朱丹色霓裳小裙,滿身綴飾頗多珠寶首飾卻是艷而不俗的花季少女,少女腰際錦帶斜插兩根赤金色硬鞭,紋路精良且華美。
年輕公子手中握有一桿呈亮藍色的八尺銀錐長槍,腰間懸佩稀世雙劍,一柄純金劍鞘,一柄鞘身墨黑,俱是品相非凡的無雙之物。
那位相貌出眾的玉面公子臨風望著波瀾翻滾一望無邊的長江江面,不由得想起了往日在滇江滇南澤之上,與那個因過分崇拜滄海兇神司徒鮫而自封綽號“汪洋惡煞”,明明是練追魂奪命槍出身卻后天強行改去練叉,賀家第三子白袍少年賀鯉一同對坐飲酒的快活往事,心下暗道:“賀兄弟,那套我教給你的引水訣練得如何了?那日弄沉三艘送給瑯琊王的戰艦后,你可又干出了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么……”
思慮再往前推移,魏頡又念及了在瀘州南陵郡莫愁江畔,那位因年幼時感染嚴重風寒而此生注定難以躋身一階筑身境的萬家酒店老板萬綸萬文煌,作為結義大哥的他曾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一句來為義弟出船送行,并高聲說過“這座江湖,你替哥哥來闖一闖”這樣的動人言語,魏頡心中想念著義兄萬綸,暗地里感慨道:“大哥啊,你放心吧,這座江湖我正在闖呢!也不怕你笑話,弟弟我其實饞你釀的十里桃花很久了……”
那名長發飄揚的持槍公子心潮跌宕起伏,目光悠長而深邃的他不禁吟誦起了詩圣謝欣然生前游經長江時留下的那首詞牌為《臨江仙》的千古名詞——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白馬旁邊的許靈霜聽他念詞腔調慷慨激昂,忍不住邁步走上前來,輕輕挽住了大膽哥的左胳膊,腦袋歪著貼靠在了后者的堅實肩頭上面。
此時天氣已頗寒冷,只是猶未見落雪,船頭的魏頡忽覺有些肚腹饑餓,便讓少女許靈霜跑去跟船家要一個能添柴燒火的爐子和烤架以及燒烤用的竹簽筷子、調味佐料,自己則手持那柄豪俠英隼的神槍瀝泉,對準波濤翻滾的長江江水用力刺出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