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以前聽人說過,曾有個寫書的在自個兒的志怪小說里插了一段“劫法場”的虛構(gòu)故事,結(jié)果寫出來不到一個月就被人報了官,被官差拉去嚴刑伺候,逼你寫下自認謀逆的死罪狀子,接著直接給抓入當?shù)氐暮诶卫锩婷孛芘懒耍潜緯怖硭斎怀闪怂^的禁書……我了個乖乖,別人連寫進小說里都不行的事兒,你姓魏的居然真他娘的給做出來的?這得是天天把熊心豹子膽當飯吃了吧,但凡少吃一頓都不敢犯出這等株連九族、千刀萬剮都不嫌多的滔天禍事來啊!
見那個魏姓“魔頭”一點點像自己悠然走來,劉開山肝膽欲裂,他深知前頭的這個家伙連朝廷的精銳官兵都敢亂殺,自己這個江湖地位卑賤底下,又結(jié)了不小怨仇舊賬的家伙,多半宰殺起來不會比街邊一條野狗來得更加困難,但仍是存了一絲絲僥幸心理,本著不到最后一刻不認死的原則,劉開山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起了響頭,寄希望于魏頡尚有哪怕一丟丟未泯的良知,魁梧漢子邊磕邊愁眉苦臉的哀求道:“頭兒……不不,魏大將軍,我知道錯了,那晚實在是我這個做兄弟的不是,不該鬼迷心竅去你家的,求你看在咱們兩年兄弟的份上,就饒我不死罷!就饒我不死罷!”
身穿孔雀藍綢緞襖子的劍修魏頡來到劉開山的身前,俯視著跪在地上的那坨赤膀大肉,冷笑數(shù)聲,語氣與這冬日天氣一般冰冷的說道:“那日晚上我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嗎?你們搶了我家的東西,燒了我家的院子,我也不與你們計較,只單單把往日的情誼一筆勾銷了而已。自那晚起,咱們就已恩斷義絕了,你還有何臉面在我面前談及‘兄弟’二字?我魏頡什么時候有你這么個兄弟了?既然不是兄弟,我為何要饒你不死?”
粗獷漢子劉開山外表長得一副天塌下來也渾然不懼的堅強樣子,但事實上真正直面死亡時也會產(chǎn)生必然的畏怕恐懼,深知自己無法活命的“懼意”以及惱恨當初自己為何要做得那般決絕的“悔意”,兩股情緒同時涌上心頭,一個兩百多斤的壯實大漢竟嗚嗚呀呀的抱頭大哭了起來。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聽得劉開山此時這頓真正算是敞開心扉的“痛哭”,魏頡嘴角不禁抽了抽,遂挑起眉毛提高嗓音道:“別哭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小心我真閹了你讓你當女人去!”頓了頓,語氣變得略顯和緩的說道:“我都說了,你我已然恩斷義絕,你不欠我,我更不欠你,還哭個什么勁兒?”
劉開山霎時噤聲,停止泣聲問道:“魏大將軍,你,你不殺我?”
魏頡笑著點了點頭,道:“你的性命對我有什么用?殺了你我能換來什么好處?濺我一身血我還得換件衣服……哦!我記得那天晚上你還罵了我一句‘小王八羔子’,對嗎?你現(xiàn)在給我喊夠一百聲‘我劉開山才是小王八羔子’,喊完我們的賬就一筆勾銷了,以后你見我面也就不用再喊什么魏大將軍了。”
“摜死熊”劉開山固然惜命怕死,眼下得蒙魏頡赦免不死,當真比發(fā)生什么喜事都還要開心很多倍,連道了幾聲“是”,便即跪著扯開嗓子高喊道:“我劉開山是小王八羔子!我劉開山是小王八羔子!我劉開山是小王八羔子……”
身穿冬青色袍子的姬小小見其僅因幾句話就自稱自己是什么小王八羔子,模樣著實滑稽可愛得緊,忍不住拍著手哈哈大笑起來。
只穿了件天青色明亮薄綢的莊主姬老爺同樣忍俊不禁笑了出來,調(diào)侃道:“劉開山呀劉開山,半月前你跑來投奔我的時候,說你要躲仇人追殺,想不到今日這般機緣巧合,你那仇人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哈哈!”
當劉開山喊到差不多二十幾遍“我是小王八羔子”的時候,魏頡就有些心生厭煩了,隨意揮了揮手,道:“行了小王八羔子,別喊了,算你夠數(shù)了。去弄條衣服穿吧,今兒天氣挺冷的,小心別變成‘凍王八羔子’了。”
劉開山喜笑著“哎哎”應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