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霜資質之上佳、稟賦之奇絕是連魏頡都要由衷嘆贊的,加之其平時練功日夜不歇狀若瘋魔,如此汗水辛勤付出,要還沒點回報那可就真的沒天理可言了。自父親許秋山不幸殞命至今才過了不到兩個月,小丫頭就從原本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以唱戲為生的柔弱少女,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擁有三階百尺境修為的江湖宗師級別的人物,這等進步神速,在整個中原武道歷史上都稱得上是異常罕見,如果說天下武林當真是一片“林子”的話,那么許靈霜無疑就是林中節節攀升,一夜即竄高一米,兩月暴長幾十米的毛竹。這株長勢驚人的“小楠竹”靠著天邊金掌陸成霜的那套獨門秘術丹爐大法,用了短短不到三日的功夫就將姬大善人扶桑臨別前贈送的那五顆彩色肉靈芝盡數煉化吸收,化五色靈芝的全部珍貴底蘊為己用,順順當當的躋身了三階百尺境大圓滿的修為境界。
旅行同伴兼亦師亦友的大膽哥也托她的鴻福,靠著那些姬老爺慷慨贈送的天材地寶一點點穩步提升功力,那層突破五階脫俗境的“膜”可以說是越來越纖薄了。照目前的成長進度來看,魏頡推測最多不超過一旬,十二月出頭左右的樣子,許靈霜就能徹底煉化那顆碩大金丹,而魏頡也將以極其扎實穩當的身體狀態和雄渾博大的根底基調順利突破那層薄膜,踏入真正算是脫胎換骨的五階脫俗境。屆時二人差不多就可以一起破境,一個入四階,一個入五階;一個洗髓,一個脫胎。
這一日,魏、許二人終于抵達了瑯琊王府所在的沐河城。
沐河,古名沐水、茅河,因水流和緩無聲,故也有“默河”的民間俗稱。此河發源于劍南道益州的茅山,與漢河交匯,近年來河床淤高外加黃河北徙改道的緣故,這條素來“沉默無聲”的沐河漸漸失去了入淮的水道,據精通堪輿地理的專業人士預測,未來不到五年的時間里,沐河即要被剔除出淮南道,算入劍南道的領土領水里去了。
沐河城,這座淮南琴州當之無愧名聲奇響的第一雄城里,今日來了個擺攤算命的瞎子算卦先生。那盲卦師戴著一副深黑色遮眼墨鏡,扎著個道門發髻,髻子里插了根工藝低劣的桃木簪子,臉色枯黃感覺像是患了命不久矣的頑固苦疾,須如雪白銀絲根根可數,身穿一件面料瞧著不貴的普通黃色棉制道袍,在鬧市一家大酒樓對面不遠處人流量不小的街頭尋了個寬敞位置。毫不講究的隨便擺放了一張桌椅,桌上并無甚么插滿了上簽下簽的竹筒或是陰陽八卦盤之類的道家玄機物事,唯有筆墨硯臺和大量的宣紙存貨。算卦先生的后頭立了兩名穿有淺藍色裰袍的年幼小道童,一人捧著一根豎起來的醒目旗幡,上頭寫的東西著實叫人看了忍俊不禁,左手處的幡上寫著“卦不敢算盡恐天命無常”,右手處的幡布之上則赫然寫著“若敢鬧事送你去見無?!?,以如此不講究的上下聯出攤,真可謂是千古難得一見。
因為負責給人算卦的是個佩戴濃黑色墨鏡的老瞎子,眼睛看不見自然也就瞧不得面相和手相,又與那些貫來滿口易經術數天時地利八字生辰奇門遁甲,唯恐別人覺得他嘴巴不利索麻溜、本事不夠通天的半仙卜士有所明顯區別,老卦師并無一條方便騙人錢財的三寸不爛之舌,相反話極少,少得讓人覺得他會否不僅瞎而且還是個啞巴。
老者給人算卦的方式同樣極盡怪誕不經,而且也不知出于何種莫名其妙無可言說的原因理由,不論什么卦相和命數,或好或壞,最終結果必然要寫在紙上。你若信,就把卦紙拿回家去;若是不信,那你把卦紙扔了撕了燒了甚至是塞嘴巴里吃了,都行,半點兒也沒有所謂。
每當有被好奇心驅使前來惠顧的客人坐到攤位前,卦師身后的一個年幼小道童就會替師父先問上一句:“你要算什么?”
當來客說出自己想要測算的姻緣、官勢或是財運等等東西后,另一個捧幡的小道童就會理所當然似的將一只攤開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