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過去索要錢財費用。當那個愣住的客人表示你這還沒算呢要什么錢的時候,兩個配合異常默契的小道童就會齊聲回應道:“我們師父的規矩就是先給錢再算卦,給的錢越多卦算得越準!”
這會兒有些囊中羞澀不愿掏荷包或是心情不佳的客人就會因此而直接拍拍屁股走開,這一步驟成功篩了一部分想著過來“白嫖”的家伙。
剩下愿意掏錢算命的顧客里面也分為有錢人和沒錢人兩大類,所謂有錢人倒不非得是那些一擲千金、揮金如土,從兜里倒出的銀子足以壓垮整個攤子的那種主兒,基本上肯花上個十幾兩或是幾十兩紋銀算一次的,放在這個攤位就能算是地位挺高很有錢的“貴客”了。而那些被歸入沒錢一類里的人,基本上就是那等摳搜到就肯出那么十來個可憐銅板,好似打發街頭要飯乞丐一樣的吝嗇鐵公雞了,那盲眼卦師往往給那種人潦草算了一通后就將之胡亂對付走了,畢竟你都那么鄙薄看不起我了,我又有何理由費力不討好的幫你認真算?本天師的人工費豈是這般廉價的?
更有甚者,不過是只往桌上擺了一枚連吃飯塞牙縫都還不夠的銅板,就大咧咧的擺出一派“老子是大爺”的囂張架子,高聲吵嚷著要目盲卦師給好好算上一卦,就算自己與心上人何時能夠成親喜結連理。那算命先生不過淺淺笑了一笑,什么都沒問,只取過來一張宣紙,摘下一支軟毫毛筆,沾上徒弟早就研磨好的新鮮墨水,在紙上簡單寫下了兩個歪歪扭扭的黑字——“夢里”。那個地痞小流氓模樣的家伙瞧見這兩個字后登時勃然大怒,握緊拳頭揚言要把這破爛攤子給砸了,一名捧幡小道童怒斥其瞧不見下聯的那十個字么?那無賴原本是天不怕地不管的狂傲脾氣,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接連叫罵甚么地府無常是他兒子,老子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鬼,你能耐我何之類的聒噪言語,那黃袍道士面無表情淡淡然吐了一個“滾”字出來,兩個小道童聽從師父的要求同時從袍袖里拿出一張黃燦燦的道家符紙,剛一撒手,兩張符箓頃刻化成一陣兇猛無儔的罡風,疾吹而過,當場就將那個自稱不懼鬼神的放肆小流氓吹得像個皮球似的狼狽滾了開去。
這一番“呼風”的高超玄通手段顯現出來,圍觀的一眾百姓人人皆震驚萬分,那些原本有意鬧上一鬧的潑皮地頭蛇個個兒噤若寒蟬的悄悄開溜了,更多的道教信徒或是心懷虔誠之人紛紛上前排隊求卦。
對待掏錢甚少的那些窮酸顧客,老卦師倒也并非一味的冷冷淡淡不情愿好生應付,比方說有個走路顫顫巍巍看起來一推就倒的衰弱老太太,拄著木頭拐杖過來求卦師算算自己那走失多年的小孫兒如今還是否活在人世,如若還活著那又在從事何種行當過活。老嫗費力掏了半天的錢包最終只勉強倒出來不過十一二個銅板,算卦先生收下全部銅板后,很是正經的詢問了老太太那小孫兒的出生年月日誕生時辰性命筆畫等等要素,繼而掐指仔細算了一好陣,在八張薄薄的宣紙上分別寫下“邊關戎馬,錦衣而歸”這個八個墨水大字,年邁老嫗在兩個小道童的好心解釋下總算明白了這八個字的含義,知道自己的寶貝孫兒現如今的生活雖苦了一些,但好歹未來有個衣錦還鄉的光明前程,便喜滋滋的向目盲卦師道了番謝,又拄著木制拐杖一步一晃悠的回去了。
待老太太慢步走遠后,坐在攤位后面的黃袍老道士輕聲呢喃了一句:“唉,人之生老病死落地已定,又要我多贈出一份氣數咯。”遂用手遮掩住嘴巴,有一縷叫人不易察覺的清淡紫色氣息倏然從其指縫間飄溜出去,奔著無邊天空飛去,再也不見了半分蹤影。
此時城中街道上有一對作西域人奇特打扮的男女騎乘高頭白馬緩緩而行,白馬的后頭還拖著一輛載有幾個精美箱子的結實車子。男的戴熊皮氈帽穿孔雀藍綢緞襖子,金眉金須;女的深紅面紗遮臉披朱丹裙霓裳小裙,眸若秋水。那名須眉旺盛歲數大概在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