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沾上墨水,在八張宣紙上寫下了“孤辰寡宿,白衣可破”八個不甚工整的大字。
魏頡愣愣的瞧著那八個字,站在算命老道士身后的一名年幼小道童負責解釋道:“前四字是說你這人命格極差,婚姻難就,晚年凄慘,孤苦伶仃,六親無緣,必然要孤獨終老。白衣可破是指你他日若能遇到一位白衣貴人,那你的孤寡命數就能破解了。”
“白衣……”魏頡的腦海中開始回溯追憶起各種關于白衣的畫面,首先想起的自是那個為自己破了處子之身的盈盈島島主仙子沈腰,又想起了白袍儒將大伯父東方梧桐以及桃花劍門門主劍仙風流,最終記憶定格在了道傲徐行贈予的那場心齋里出現的那一名身形朦朧的白衣御劍女子的身上。
正當魏頡兀自胡思亂想之際,道號龍虎的道門卦師又指了指立在魏頡旁邊的朱丹裙小丫頭許靈霜,繼而又在八張宣紙上寫下了八個墨水大字,這一次的卦數便與其他算命先生不小心從竹筒里倒出來的下下簽一般,八張紙上寫的八個字拼湊起來便是——“大兇大惡,天煞孤星。”
許靈霜瞪大眼睛緊盯桌上擺放的八張新寫就的墨水卦紙,怔怔然說不出話來。
另一個捧幡小童朗聲解釋道:“此八字是說你劫煞當頭,亡神降臨,此禍端通天徹底,縱有貴人解星,亦無可助也,今生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克親克鄰無一不……”
“夠了!”未等小道童拆完卦數,許靈霜當即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嘶聲大叫了起來。
見小霜兒情緒激動得有些不對勁,魏頡忙從位子上站起身緊緊摟住了她,對著懷里渾身顫抖的小丫頭出言安慰道:“沒事的,別怕,卦總有準和不準的,你這明顯就屬于那種不準的。”
豈料那黃袍老道自吹自擂的多補了一句:“貧道此生算卦從無不準。”
劍修魏頡雙眉豎起,充滿敵意的看著攤子后天端坐的那個自稱“張三”的算命先生,肅聲問道:“前輩究竟是什么人?”
那目盲老道輕輕拂著下巴上銀白色的胡須,答非所問道:“不知小友名叫什么?”
魏頡對眼前這個隨手寫出八字惡讖,裝神弄鬼的老卦師絕無半分好感,沒好氣的回應道:“我姓魏,叫魏大膽。”
瞎眼道士登時哈哈大笑起來,道:“大膽,大化乾坤,日月為一,好名字,好名字啊!”他自顧自很沒禮貌的笑了一會兒,破天荒的口出卦語,沉著嗓子說道:“魏小友,老夫算出你命里有龍,且注定要與龍為難,殺龍斬龍屠龍滅龍,總之日后遇龍斷不可留,留之必有災殃,切記,切記!”
說完一番玄之又玄的讖語后,黃袍老道從位子上站起來,拱手行了個道門揖禮,用十分恭敬誠摯的口吻欠身提議道:“魏小友他日如若行經劍南道蜀州,不妨來武行山龍虎宮里坐坐。”
摟著許靈霜的魏頡還沒來得及問些什么,那盲眼老道士即用力震蕩了一下寬大衣袖,猝然間有濃白色的霧氣從袖口竄出,以極快的速度將整個算命攤子籠罩了起來。
白霧散去后,再無算命老道和那兩個捧幡小道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