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沛是誰？

許寄沒印象。

宋清齋簡單介紹了幾句：“程沛是元后程皇后的幼弟，程家世代簪纓，程皇后和程沛的父親是先帝的同袍，為救先帝而死。

“先帝允諾要自己的兒子娶程家女，當時他適齡又未娶的兒子只有周啟。

“程家的女兒文武兼?zhèn)洌臼撬洳簧系模上С淌吓凵癫惶谩！?

所幸周啟對這位程氏女一見傾心，婚后感情也頗為和睦，令人扼腕的是周程昱不及周歲，程氏再次有孕，孕三月失足跌倒，救治無效，母子俱亡。

周啟自此對程氏念念不忘，登基之后追封她為皇后。

當然，他對亡妻緬懷也不耽誤他與別的女子生兒育女。

程家原本也有幾個優(yōu)秀的子弟，但多在戰(zhàn)爭中亡故，只有一個幼子程沛，自幼不喜舞刀弄劍，只好讀書，偏又天資聰穎，自幼便有神童之譽。

程氏在世時便對這個幼弟極為疼愛，兩人之間又差了十來歲，一向?qū)⒅斪稣浦袑殹?

程氏亡故之時，程沛年紀尚小，但之后卻拒絕了周啟的封賞，和寡母一起閉門不出。

待到他十六歲的時候，便告別寡母，外出游歷，如今已滿五年。

這五年中，盡管他不在京城，京城讀書人中卻滿是他的影子，游歷途中他不光有大量詩文傳出，還將各地怪誕故事搜集整理成冊，把原本的糟粕去除，改編成一個個文筆與趣味性俱佳的故事。

有學問的人可以從中揣摩行文之巧，用詞之妙，便是目不識丁之人也能聽出其中的趣味。

許寄聽到這里恍然大悟：“你這么說，我就有點印象了，之前的確是聽說過，不過我沒上心，誰讓我是個不愛讀書的性子呢！”

宋清齋笑道：“你哪里是不愛讀書，你感興趣的便會苦心鉆研，不感興趣的便不予理會罷了。”

許寄原本一路騎馬，累了才換乘馬車，但臨近京城的時候便不再騎馬了。

眼看他們的隊伍就要靠近城門，前面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許寄正在閉目養(yǎng)神，只淡淡吩咐柳枝：“去問問怎么回事。”

柳枝才撩起車簾，宋清齋便道：“不必問了，前面有人聚攏看才子呢，不久就會散去。”

一群士子不知從哪里聽說程沛今日歸京，早早來城門迎候，里三層外三層把人圍住。

程沛身材頎長，穿著一身洗到發(fā)白的青衫，背后背著書簍，容貌并不如何出眾，可能因為游歷日久，頗有幾分風霜之感。

但是他那種從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書卷氣卻是別人無法比擬的，往那里一站，便是卓然不群的。

他身邊還有兩個小童，推著一輛獨輪車，車上苫了塊蘆席，不知裝著些什么。

他團團一揖：“諸位，我們在此擁堵，太過妨礙他人出入城，程某歸來，短時間內(nèi)不會外出，不若明日程某做東，請諸位過府飲茶？”

士子們轟然叫好，擁著程沛避讓到路邊。這才發(fā)現(xiàn)不遠處還有一支整肅的隊伍，高頭大馬上的人龍章鳳質(zhì)，英姿颯爽，額角一道疤痕不顯丑陋，更添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