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已經查明了,盧得寶死的頭一晚,五更天時,一眾賭坊打手一起相約去了酒樓,其間眾人吃了不少酒,那盧得寶已是有了七八分的醉意,那殺人者必是在此時下的手,事后還怕盧得寶死的不夠快,還讓他將酒樓里有名的杏花白給抱了一壇回去,而盧得寶那小子不知死活,回去之后一覺睡醒,還在家里吃了半壇酒,之后便開始跑茅廁,他在掉入糞坑中前已經死了,驗尸時仵作們在他的口鼻之中并未發現糞便,說明他是在茅廁里腸子寸斷死后掉入了坑中……
牟指揮使這樣的老刑案,只要將這事兒從發生到如今的種種,前前后后一串聯,便能猜出了八九分,
盧得寶那小子就是自己找死!
那鴻運賭坊應是拐子幫的隱藏窩點,乃是錦衣衛前頭大力掃除中的漏網之魚,盧得寶利用那地牢囚禁了五蓮和六蓮,之后人被汪媽媽救走,可汪媽媽打傷了二人,這事兒便鬧出來,驚動了鴻運賭坊之人,他們心中有鬼,自是怕地牢事兒牽扯出他們來,因而便殺了盧得寶!
殺盧得寶一是為滅口,二是因著這小子闖了禍,殺人可泄憤!
不過他們殺人也是怕被人追查到頭上去,因而用了江湖密法把這小子給弄死了,只要盧家人不報官,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不會驚動任何人。
可他們必是萬萬沒想到,這事兒就是這么巧,一來被心細如發的老八媳婦發現了盧得寶的死因,又稟報給了自己,二來又有盧家人同向氏一鬧,去報了官,盧得寶的尸體就沒能入土,被弄到了北鎮撫司衙門里……
那么那賭坊之中必是有變,牟斌想了想吩咐下去,
“派兩名高手去鴻運賭坊瞧瞧……”
當晚有人潛入了鴻運賭坊,待得第二日向牟斌報信道,
“大人,那鴻運賭坊的人似乎換了一批……地牢屬下等未能進去,不過在后院之中發現了不少破磚瓦,正由人用馬車拉了運到城外扔棄……”
牟斌點頭,
“很好,繼續給我盯著……”
看來那幫子人是兩頭進行,把盧得寶殺了,把知情的人全數撤走了,又將那地牢給毀壞了,此時他們要是沖進去,那地牢多半已是改做了放菜的地窖,堆滿了雜物等著錦衣衛去瞧呢!
牟斌冷哼一聲,
“手腳倒是快!”
他負手立在窗前,眉頭緊鎖,
在這大慶朝中,但凡下九流的營生,沒一樣不是有后臺有靠山的,尤其京城中的賭坊、女支院更是如此,錦衣衛黑白兩道都要打交道,對京城之中大小勢力分布也是要做到了然于胸的,而那鴻運賭坊背后的靠山卻是五皇子府。
說起來這五皇子朱厚炚實在沒甚么人留意,他乃是后宮樊貴人所生,樊貴人是弘治八年入的宮,入宮伊始得了一個才人,之后弘治九年便生下了五皇子,升了一級為貴人,到如今五皇子已經七八歲了,樊貴人還是貴人,在后宮之中不溫不火的呆著,皇帝每月也會過去她那處一兩次。
不管是宮里又或是宮外人,都當這位五皇子的生母不得寵,五皇子也跟著不得皇帝寵愛,如今同生母住在旖翠宮中,牟斌見過五皇子幾回,小皇子生的唇紅齒白,玉雪聰明,很是討人喜歡,牟斌在弘治帝跟前伺候了這么些年,帝王的心思還是能瞧出幾分來的。
人人都當這位五皇子不得寵,卻不知這位讀書啟蒙乃是陛下親力親為,提筆寫字都是陛下手把手教的,那位樊貴妃出身低微,父親是湖南小縣的七品縣官,到如今亦是如此,不過家中卻是巨富,在全國各地都有田產房舍,樊貴人的堂兄如今在京城之中經營賭坊三家,又有青樓兩家,明面上是拿銀子在京城里打開的局面,實則后頭仗的就是五皇子的勢。
五皇子到如今年紀不過八歲,他還未成年,更未參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