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惟捋了捋程微月鬢角的碎發,眸色深深:“公主可以永遠不用長大的,月月,你懂我的意思嗎?”
程微月明白。
她不說話,手指繞著周京惟的領帶,下意識絞來絞去。
周京惟也不為難她,只是溫聲道:“不說話我就當你想要堆雪人,那就等我一下,嗯?”
程微月沒敢亂動,怕他分心,說好。
其實這個文件也不是非要晚上看,只是他存了一點私心而已。
他抱著程微月,真的不怎么舍得放開。
小姑娘香香的,可愛的不行,看著他的眼神,像一只在森林里迷路的小鹿。
周京惟想,如果他是一個合格的獵人,他應該將她豢養。
可是他不是合格的獵人,于是她不僅沒有將她豢養,反而拔掉了四周的荊棘和柵欄,生怕弄傷了她。
他什么都沒有帶,只是孤身一人,拿著愛意次次暗示,等著她心甘情愿的留下。
他始終給了她離開的自由。
夜里八點多,雪意正濃,周京惟拉著穿著厚厚棉襖的程微月在外面堆雪人。
程微月嘴上說著堆雪人是小朋友才做的事,可事實上興致盎然,簡直不能更開心了。
周京惟看破不說破,陪著程微月堆了一個半人高的雪人。
雪人是用胡蘿卜做的鼻子,黑豆做的眼睛。
周京惟從倉庫里拿了幾條圍巾出來,問程微月想要給小雪人戴哪條圍巾。
程微月選了最粉的那條。
她分明孩子氣的不得了。
怎么就養成了事事乖巧的性格?
雪人堆完,周京惟將程微月冷冰冰的手攏在手心里,輕輕呵氣。
程微月鼻尖也紅紅的,在清幽溫柔的路燈燈光下,朝著周京惟笑。
周京惟被她感染,也忍不住笑了:“這么開心嗎?”
“嗯,好開心。”程微月的語氣很雀躍,她頓了頓,喊他的名字:“周京惟...”
“嗯?”
“明天讓雪停下吧,下了這么久,我已經很滿足了。”
周京惟摸摸她凍得紅紅的臉頰,嗓音低啞:“遵命,小公主。”
周京惟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程微月按照往常的時間起的床,走到樓下的時候,看見桌上提前準備好的早餐。
餐桌的邊緣貼著一張便簽,程微月撕下來,上面是周京惟遒勁有力的筆跡:“早餐記得熱一下再吃。”
程微月沒有忍住唇角的笑意。
她吃過早飯,推開門走出去,果然看見外面的雪已經停了。
可是與此同時,她也看見了不遠處停泊的加長豪車。
幾乎是她走出門的那一瞬間,便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走向她,道:“程小姐你好,我家老爺想見見你。”
程微月有點沒有反應過來,愣了愣,問道:“請問,你是誰?”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周家的管家,車里是大少爺的父親,也就是您男朋友的父親。”
程微月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上的車。
在上車的那一瞬間,車內逼仄壓抑的氣氛幾乎就是撲面而來。
程微月只看見周秉權身上的中山裝,還有帶著玉扳指,握著檀木拐杖的手,一副時間沉淀之后不威自怒的樣子。
程微月沒有抬頭,就已經察覺到男人冷沉銳利的目光。
她的手放在裙擺上,做了一下心理建設,緩緩看向周秉權:“伯父您好,我是周京惟的女朋友,程微月。”
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最多不過就是中年,保養得宜,氣勢威嚴,一雙和周京惟如出一轍的眼睛,眼尾微微向上挑,眉眼冷沉肅然,眸光凌厲。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程微月,輕笑了聲:“比我想的膽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