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六點整。
廣播里先是傳過來一陣嘈雜的電流聲, 接著瘋狗對著話筒咳了幾下,開始在廣播里抑揚頓挫地喊:“早上是我們精力最充沛的時候, 千萬不能懶惰,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迎接新的一天、新的挑戰。”
“同學們, 我相信你們已經準備好了!”
瘋狗兩句話話音還未落,走廊上已經熱鬧起來:“準備個屎啊!”
“你這是在殘害祖國花朵——!”
“哥們你別攔著我, 我要爬上去剪電線,這個破廣播我今天一定要給它拆了, 有它沒我有我沒它,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謝俞聽到這, 閉著眼緩了一會兒, 想去拿床頭的鬧鐘看看時間,雖然拿到手之后多半直接反手把鬧鐘砸出去。
然而他動了動手指, 只覺得渾身都疼。
謝俞半睜開眼, 入目就是賀朝的側臉,單人床擠下兩個人還是有點勉強, 為了多騰出來點位置只能側著睡。
這人沒醒,但被鬧得睡不太安穩, 搭在他腰間的手無意識地緊了緊。
謝俞的目光從他臉上往下移,觸到賀朝脖子上那幾道不太明顯的紅印,關于昨晚的記憶才一點點回籠。
……
那是他抓出來的。
謝俞把頭埋進枕頭里,再度闔上眼,昨晚那些畫面跟電影回放似的在他腦子里轉。
他對誰上誰下其實沒什么想法, 本身性子就冷,如果不是賀朝,如果不是這個人,可能連這種念頭都不會有。
加上昨晚喝得多,雖然思緒清醒,但仍舊不受控制,被賀朝按著弄。
在瘋狗開始說第二個話題的時候,賀朝終于轉醒,抓了抓頭發,低聲問:“早,幾點了?”
謝俞想說“別吵,自己看”,喉嚨發干,說出來的話卻啞得不行。
他緩了緩,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踩在地面上。腳踩上地面的一瞬間,“嘶”地倒抽了口氣。
賀朝也知道自己昨晚弄得有點狠,但謝俞剛開始在床上硬得可以,不停挑釁他:“你行不行啊。”
等他真的下手重了又受不住,渾身緊繃著,隱忍又不情愿地求饒。
想到這里,賀朝半坐起身問:“還疼?”
謝俞有點煩。
他彎腰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來。宿醉帶來的頭疼,以及渾身上下那種不適感席卷了他:“你說呢。”
賀朝:“那我下次……”
“沒有下次了。”
謝俞拉開門說:“技術太差。”
兩個人都沒什么經驗,賀朝動作莽撞又生澀,還沒輕沒重的,談不上什么技術。
但比起生理,更多是心理上的快感。
這個人是我的。
毫無保留。
身上每一處地方都是。
謝俞本來打算回去收拾收拾就去教室上早讀,結果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
早上遲到了好幾個人,昨晚在天臺上喝著酒暢談人生的幾個住宿生都差點起不來床,六七個人齊刷刷站在教室門口,站成一排。
“你們怎么回事,”老唐脾氣雖然好,但是這種一遲到就遲到一個連的操作也是頭一回見,“昨晚都干什么去了?”
丁亮華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對不起老師,我睡過頭了。”
老唐從排頭問到排尾,挨個問過去。
得找借口,這借口還不能重。越往后問越考驗他們的想象力。
快到賀朝的時候,什么睡過頭、身體不舒服、昨天作業寫太晚,就連八班沈捷犯胃病這個理由都已經被人用了。
“沈捷你們也用,是不是有點過分,”賀朝站在門口,低聲說,“等會兒我同桌來了說什么?”
賀朝話音剛落,老唐這才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