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比了嘴形。
沒想到那新軍一下子盯著周瑯發了呆,令狐胤不回頭也知道是周瑯在背后做了怪。
“不許提醒他。”他的話說出來,卻沒有半點責怪的味道。
周瑯就不敢做小動作了。
那新軍站了半天,實在想不起來了,就伏身告罪,“將軍,屬下記不起來了。”
“周弟,你告訴他。”令狐胤這才讓周瑯開口。
周瑯好奇督軍怎么訓話,所以聽的格外認真,“韓督軍方才倒數第二句說的是,兵貴于精不貴于多。”
“聽見了嗎。”
那被問到的新軍連忙回答,“聽到了!”他方才是看到了將軍身后跟著一個人,但是不是士兵的打扮,就忍不住偷偷覷了幾眼,才漏聽了督軍的訓話。
“回去將這句話寫二十遍掛在床頭。”令狐胤說完又補充一句,“用左手寫。”
軍隊里征來的新軍多是貧苦人家的孩子,能認得幾個大字都已是不易,更不消說動筆寫下來,還是要用左手寫,但是將軍之命又不能違抗,那人就只能苦著臉應了下來。
令狐胤又往后走,周瑯覺得這種仿佛先生抽查學生功課的問答很是有趣,就跟著令狐胤往下走。
那方才被罰寫的人在令狐胤走了之后,轉過頭又看了一眼周瑯。
令狐胤又一連抽問了幾個人,就如同私塾里,離先生越遠,功課越差的學生一樣,到后面有人一個問題也回答不上來了。
令狐胤面沉如水。
抽完最后一排,旁邊的韓琦連忙告罪,“將軍,是屬下,治下無方,還請將軍責罰!”
演武場上數千士兵連帶著督軍皆是冷汗涔涔,周瑯卻神態自若。
“與你無關。”令狐胤又望了一眼身后垂著頭的一眾新兵,“如今那北狄國就在五十里外虎視眈眈,你們卻仍然不知道居安思危——韓督軍同你們講兵法,你們都聽到哪里去了?”
令狐胤只是聲音拔高了一些,那些新兵就忽然都跪了下來。
周瑯嚇了一跳。
“你們既然已投了軍,就要知道軍令如山這四個字的意思。”
話音落地,一旁的韓琦也跪了下來。
周瑯看到眾人都跪了下來,拎著衣擺也要跪下去。令狐胤卻忽然伸手扶住他,“周弟,你跪什么?”
周瑯,“……我看他們都跪了,我站著不太好。”
令狐胤本來是要發怒的,聽了周瑯這一句,那怒氣就散了一半,但他還是同周瑯說,“他們跪,是因為犯了錯,周弟又沒有犯錯。”
周瑯環顧了一眼四周,只見演武場上數千個黑壓壓的人頭。
令狐胤扶著周瑯雙臂,見他神色不自然的很,手上就用了力。
跪在兩人四周的人聽到這話,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一眼,但只看了一眼,見到令狐胤之后又將頭扎的更低。
韓琦也覺得古怪——將軍何時同人這么輕聲細語過?
令狐胤本來是要處罰些人的,但是出了周瑯這個無意識攪了局的,那脾氣也發不出來了,讓他韓琦從地上起來了。
“明日韓督軍親自抽查一遍,再記不住的,就罰繞著演武場負重跑五十圈。”
“屬下一定好好督促他們!”原以為一定會受到處罰的韓琦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天大的寬容,心里還生出了一種不真實之感。
周瑯看到跪在地上的人陸陸續續起來了,那神態間的不自然才淡去了一些。
“我帶周弟再去別處看看。”令狐胤說。
周瑯應了一聲,就跟令狐胤從北門走了。
北門臨近令狐胤的住處,上回周瑯就是從令狐胤的院子走到這演武場里來的,兩人走了一會兒,果然又到了令狐胤的住處。
令狐胤帶著周瑯已經逛了許久,現在到了自己的院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