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千般關懷的嫻妃,也沒有放過她。當初那在后宮之中不可一世的嫻妃,如今跪在她的腳下,她心里也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柳青蕪手掌上淌出來的血染滿了衣袖,“我只求你放過我皇兒。”
惠妃心中生出一絲果然如此的念頭,她冷笑一聲,“我還真當你嫻妃愿意跪在我腳下替從前的錯贖罪,原來——也只是為了替你那傻兒子討一條命罷了。”
柳青蕪回到長樂宮兩日,百里安擔憂她,衣不解帶的在一旁照顧。但她滿腹的心事,又哪里能同百里安說。倘若……倘若,瑾王說的是真的,百里安不是皇上的兒子,那布下這局的惠妃,心里肯定最清楚不過。只要她在宮里,只要百里安在宮里,惠妃要弄死他們母子,再輕易不過。
看到柳青蕪悲切神色,惠妃心中也生出一種巨大的悲哀感來。
后宮里,都當她是最后的贏家,熬死了皇后,斗垮了顏嬪,連那嫻妃,也被她踩在腳下,十數年不能翻身。但她在這廣和宮里,又哪里舒心過一天。
越來越多的血,從深深嵌進碎瓷片的手掌中滲了出來,她眼中的淚也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求求你了,淑清。”
“求我?我當初求你,你放過我了嗎?”惠妃一字一句,都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一般,“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放過他了嗎?!”
柳青蕪當初投毒,本就是皇后唆使,想叫那懷胎七月的惠妃一尸兩命。最后惠妃僥幸保全了性命,四皇子卻因為早產,落得雙腿殘疾。
惠妃見柳青蕪忽然沉默,也漸漸冷靜下來,她坐回到椅子上,“你今日過來,是因為瑾王和你說了吧。”
伏在地上的柳青蕪心里一震。
“知道這件事的,也只有他了。”惠妃的紅唇裂開一個古怪的弧度,“你來,就是怕我告訴皇上——百里安,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柳青蕪聽瑾王所說,已經信了九分,現在聽到惠妃說出來,便已經篤定這就是事實。
看她惶恐神色,惠妃唇畔弧度愈大,“這些年,你在長樂宮里,過的也算安逸——現在忽然知道這樣一件事,心里是個什么滋味呢?”
這樣一件事若是真的,被人揭穿出來,就是欺君之罪,禍及九族。
看著地上臉色慘白的柳青蕪,惠妃低低笑了兩聲。
“母妃——”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急急的聲音,幾個想要攔著來人的宮女跟著那人一起走了進來。
“娘娘,六皇子他……”
闖進來的百里安看到地上跪著的柳青蕪,幾步上前將她攙扶起來,“母妃。”
柳青蕪沒想到百里安會忽然闖過來,也嚇了一跳。
百里安看她手掌里嵌的碎瓷片,心中也涌出一股怒意來。他下午不過出去一會兒,回來就沒見到柳青蕪,兩天前,柳青蕪回來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他小心在一旁伺候,什么都不敢問,她這一回又忽然消失,可不叫他著急。一路問著宮女,才找到這廣和宮里來,沒想到一闖進來,見到的是這樣一副場景,“敢問惠妃,我母妃是犯了什么錯,你這樣責難她?”
柳青蕪這一回來,本來就是求惠妃放過百里安,現在聽百里安質問,心里也惶恐的很,連忙將他拉住,“皇兒!”
百里安反手握住柳青蕪的胳膊,將她護在身后。
“嫻妃自然沒犯什么錯。”惠妃的目光,從百里安的臉上,停駐了片刻,才又落在柳青蕪臉上。
百里安咬牙,他來這里和柳青蕪最親,無論在哪他一顆心都是向著柳青蕪的,“那你憑什么叫我母妃跪在瓷片上?”
“是我自己要跪,和惠妃無關。”柳青蕪觸及到惠妃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害怕百里安莽撞沖撞了她。
看著這母子相護的場景,惠妃心中驀地生出一種惡意來。這些年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