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去紫微宮見了德妃一回, 他去的時候,德妃還在昏睡, 玉真公主坐在床沿上,不斷用擰干的帕子擦拭德妃額上的虛汗。
百里安見玉真這副模樣, 心里也有些酸楚。德妃性子溫順,從前他和玉真在一起,每逢生辰,德妃都會派人送些禮品到長樂宮去,雖都是些小玩意,卻都切切實實的是一番心意。
百里安從紫微宮出來,就又去了廣和宮里。
廣和宮和從前一樣, 沒有多少奴才在伺候, 他一去,就有人通稟給四皇子,等百里安進來了,就見到四皇子坐在書案前, 面前有翻開的奏折。
“我以為你不會再過來了。”四皇子道。
百里安笑了一下, “想過來和四皇兄說說話。”
四皇子將翻閱到一半的奏折合起來,望著百里安。
他這副傾聽者的姿態和太子有些像,但又不像,百里安被他這么一望,就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想說什么?”四皇子道。
這里沒有人,守在門口的奴才也離的很遠,兩人交談是不會叫旁人聽到的。
“我只是疑問, 皇兄為什么要將這件事告訴我。”百里安道。
“因為我只記得你。”
百里安被這個答案噎了一下。
“你和太子關系也很好,不是嗎。”他一早就打聽清楚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讓德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但眼下確實就是,連御醫都查不出來。你不告訴我,就沒有人會知道。”百里安道。
四皇子將合起來的奏折推開一些。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當時若是有什么苦衷……”百里安說著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了,苦衷苦衷,做都做了,苦衷有個屁用。但他偏偏還要說出來安撫四皇子。
四皇子就安靜的聽他說著。
“你和玉真是兄妹,即便當年德妃將你送出去,你不念著她,也要念著無辜的玉真。”百里安都可以想象出若是德妃去了,玉真會傷心成什么模樣。
“你不用和我說,你已經都知道了,想攔我的話,你只要和太子說一聲。”四皇子道。
百里安不是很了解這一類人,上一回見這四皇子還好好的,雖然病弱,但脾氣卻還是正常,怎么現在變成了這個模樣。
被四皇子客氣的送出了廣和宮,百里安還有些不死心。但眼下明顯不是和四皇子商議此事的時機,他也只能作罷。
幾日之后德妃病情加重,昏睡整天都沒有再清醒過,紫微宮里往來的都是些御醫,玉真守在德妃身旁,兩天粒米未進,整個人消瘦蒼白。百里安看不下去,又去了廣和宮一趟,他怕四皇子還是那樣冷淡的語氣,就托宮外辦差的宮女,替他買了個布偶回來,借著送東西之名,暫且沒有被四皇子冷言趕走。
百里安看四皇子抱著那布偶,道,“上回看皇兄喜歡宮外這些布偶,我就叫人去外面買了一個回來。”
四皇子幽居在廣和宮里許久,他不像百里安,身旁還有玉真陪著,他打小就是一個人呆在一處,難得收到一回禮物,對百里安的態度,倒也不似第一回那樣的排斥了。
百里安想著便是用溫情的手段,先拖住四皇子,穩住德妃的病情。
四皇子捏著那布偶的胳膊,“謝謝。”
百里安道,“其實這布偶還有一處做的特別妙。”
四皇子果然問道,“哪里?”
百里安走到他身前來,蹲在他的椅子下,伸手拉著那布偶的耳朵,一條絲線拉出來,那布偶嵌著貓眼石的眼睛就合了起來。
四皇子去碰另一只耳朵。
百里安見這確實行得通,腦子就轉的飛快,“玉真上回出宮時看見了,和我提了一回,我覺得皇兄會喜歡,就叫人買了一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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