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收起夕陽下發(fā)起沖鋒的沖動，因為協(xié)軍不值得信賴；我不得不放下個人榮耀，因為帝國騎士是無價的。——摘自某鬼子騎兵大尉心聲。

我已經(jīng)做好了死在夕陽下的準備，因為這是命運決戰(zhàn)；軍人沒有貴賤，當你覺得你尊貴的時候，你已經(jīng)不是軍人了。——摘自獨立團某連長心聲。

我是騎兵，是奔馳在平原上的狂風；我的戰(zhàn)馬能跑多遠，我的戰(zhàn)場就有多大；騎兵的戰(zhàn)斗，沒有結(jié)束。——摘自某鬼子騎兵大尉心聲。

我是逃兵，我逃避著一切；無論戰(zhàn)場有多大，我都沒猶豫過；只是現(xiàn)在，我不得不考慮更多；逃兵的路，沒有盡頭。——摘自獨立團某連長心聲。

無論你有多冷靜，你只有一夜的時間；你不會向東跑，那樣你會重蹈游擊隊的覆轍；我猜你也不會向南跑，因為北方是更好的選擇；當然你最后的方向一定是西邊，因為你一定是來自獨立團。你好，我是騎兵大尉。

我不相信你是向南離開了，你這么做大概只是想繞道北方等我；沒錯，向東不是好選擇，我不想陷得更深；合理的撤退規(guī)劃是先向北，再轉(zhuǎn)西，不過我并不打算跟你比速度，我會先向東，再掉頭朝西，你自己遠遠地跑吧。我的確是獨立團的，盡管你已經(jīng)摘了手套，我也不會跟鬼子握手。

有完沒完了？顯擺你們能是咋地？能不能理解一下別人的心情？這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弟兄們的尸首還在戰(zhàn)場上擺著呢，八路你到底是跑還是搶？雖然乏得不行，別以為老子沒勇氣再跟你折騰一場，新的機槍手已經(jīng)被我動員完成了，我兵還是比你多我跟你說！——摘自某偽軍營長心聲。

“很好。走著瞧！”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令附近騎兵一愣，隨即又聽到騎兵大尉道：“掉頭向北。”隨即收起地圖關(guān)閉手電：“另外，派人向西，在落葉村應(yīng)該有個李有德部，我需要他們的配合。”

戰(zhàn)馬嘶鳴之中，有四騎脫隊，西奔而去。

“你確實得走著瞧！”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令附近戰(zhàn)士一愣，隨即又聽連長道：“天色差不多了，往北撤出陣地后，先向東，五里。”

“往東？五里？”馬良驚詫。

“胡老大，我?guī)┤送厦氯ィ圩咧肮我慌俊?

“不能再折騰了。我指望這些偽軍當咱們的保護傘，得讓他們盡快打掃陣地，距離這里最近的村子是香磨，他們今夜一定會向西去香磨休整。我們尾隨，到香磨外圍隱蔽休息，明天白天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度過。”

最后一抹晚霞淡去，戰(zhàn)士們的灰暗臟污身影一個個爬出掩體，呆望八方新夜無垠，這是撤出，盼望了八百年的撤出，連突圍都不必，卻沒有強烈的歡欣感，只是覺得心里空落落的輕；有幾處掩體已經(jīng)被填平，那是犧牲戰(zhàn)友們無墳無碑的墓，整片陣地都是他們的了。

……

午夜，明月依然亮，奪了星輝，映得草葉淡淡灰，照得人影很清晰，只是無顏色。

一支隊伍在月下疲憊晃動著，影影綽綽二百余，擔架上抬著呻吟，肩側(cè)扶著喘息，因為即將抵達休息地而努力加快步速。

尖兵橫端著步槍，帽子早已丟棄在戰(zhàn)場上，進村之后越走越快，他要先找到井，只有清涼的井水才能暫時洗去他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

月色下的村子里靜悄悄，也許有人已經(jīng)醒了還在假裝睡，灰蒙蒙的土墻灰蒙蒙的道，轉(zhuǎn)過一個墻角，尖兵猛然停，并且伴隨著槍栓拉動響：“什么人？”

不遠的前方，一個人影也在月下端著步槍，刺刀反射出一線微亮：“你什么人？”

“我特么先問的你哎？”

“好吧，我是二連的。你呢？”

“我三連的。”

“不可能！三連在無名村呢！”

“我還說你不可能呢！二連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