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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中余音繞梁,****世夫妻卻半晌沒回應。
究其原因,無外乎陳老二這次回來,表現的太出人意料了。在哥嫂的印象中,他素來是不爭不搶,百般忍讓的悶面瓜,哪有這般鋒芒畢露的光景?
愚夫愚婦不明白,君子能容人不能忍,但亦有所不能忍。之前他們對****亮再不好,他都可以容忍,因為他覺著,自己年近而立還在吃白飯,順便吃些白眼實屬正常。但這次,他的兒子遭到虐待,其中一個更有刺配充軍的危險,大大超過了他的底線,所以才會崢嶸畢露。
其實陳希世兩公母,也不欲把事情鬧到官府,大宋朝講的是‘慈孝’,慈孝慈孝,先慈而后孝。兩公母自忖鬧將起來,忒也承受不起風言風語,所以只想拿偌大的罪名壓住老二,好謀奪家產。
現在繞了一圈,好似又回到正軌,但形勢已然逆轉,陳老二搶去了主動權。
兩公母能直接說‘俺們想分家么’?半晌,****世才憋出一句道:“過去的事情,莫要再提了。怎么說,也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揚。休要再提了……”陳老大這輩子連成都都沒去過,聽到可能會鬧到官家那兒,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那也不能這樣算了。”侯氏也光剩下嘴硬了。
在陳三郎看來,現在是‘宜將剩勇追窮寇’的大好時機,依著他的性子,肯定要趁機揚眉吐氣,至少也得把劣勢徹底扳回才行。
然而人和人不一樣,****亮便沒有那份算計。他只是道:“大哥畫出個道道來吧,小弟接著就是。”竟然一下把主動權拱手相讓,叫三郎大感失望。
“鬧成這樣,怎么搭伙過日子?”****世一臉愁苦道:“我看還是分了吧。”
“分家……”****亮有些憂郁地抬頭望望,中堂掛著他曾祖父曾祖母的畫像,終是微微闔眼道:“但憑哥哥主張。”
****世已然氣短,再想起勢就不可能了,他嘆口氣道:“既然如此,我就先粗粗定個大略,改日相約到官府,把契約簽了便是。二哥別以為我圖謀什么,只是鬧到官府面皮受損,好言好語分了罷。”
“正當如此。”****亮點點頭。
“放心,我定會公允,不教你吃虧。”說完便讓兒子拿來家產賬冊,卻不打開道:“咱們陳家遷徙至此已有四代,世代以燒炭為生,經年累月,積下這一棟祖宅,一個炭場,一片竹林。原先還有些薄田,但這幾年,家里四個念書的,開銷太大,早已賣磬,叫你們花銷了。前些日子,慮著你們花錢的日子還長,把竹林也賣了。”頓一下,一臉惋惜道:“那可是十里八鄉最好的一片竹林,出產最頂級的竹炭,換了三十萬錢。這三十萬錢,你們父子花銷,甚至將來你家小子再念書,也是足夠的。”
****亮點點頭。宋代的經濟水平,與后世九十年代末相當,一文錢的購買力,等于那時候的一元錢。
“這三塊,就是咱們陳家所有的財產了。我是長房,自然要繼承祖屋。”****世道:“至于炭場,你個讀書人,不聞窗外事。這些年官府加征‘西夏錢’,生意大不如前了,幾乎就是不賺錢。要不也不會把竹林賣了。”
“既然如此,把炭場給我吧。”****亮終于忍不住擠兌一句道。
“呃,你讀了半輩子書,哪懂什么燒炭賣炭,你知道牙行的門朝哪開么?你哥哥我沒別的本事,只能守著這片產業。而你呢,馬上還要去京城赴考,高中后就是官老爺了,干這一行豈不掉價?”****世道:“所以你還是拿那三十萬錢,多省心利索啊。”
說完,他便忐忑的望著****亮,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