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有何難處不成?”王罕心說,無非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罷了。
“在于我,完全沒問題。欽州具備成為大港的先決條件。”陳恪正色道:“但這種關系重大的決策,朝廷肯定不能由著我來。相公們必有自己的考慮,我就算把方略報上去,也可能被修改……”
“聽仲方這話里有話呀……”王罕目光一凝道。
“是啊,”陳恪沉聲道:“不瞞王公說,我聽聞新任廣州知州、市舶司提舉,姓韓名珂,年后即將上任。”
“哦?”王罕登時變色道:“果有此事?”韓珂倒也罷了,但他有個叫韓琦的哥哥……
“嗯。”陳恪點下頭。
“哦……”王罕沉吟起來,這下真有些棘手了。韓珂是蔭父之官,一直沒考中進士,因此仕途頗不順暢。如今盡管兄長身居樞相之位,可要想提拔他,也得有很優秀的考績才行。
大宋財政窘迫,廣州市舶司卻風景獨好,韓大人外放一任,考課優異,便可高升回京,當上部堂高官。這時候,欽州港要是開埠,廣州市舶司必受影響,出現課稅下滑的話,韓珂的升官夢,八成要黃。
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盡管韓琦器量一般,但以陳恪今日之炙手可熱,只要他理由充分。堅持己見,韓相公是大不可能因為一個韓珂,跟他過不去的。當然,人家大好的仕途才剛開始,不愿意得罪韓相公,也是情有可原的。
“仲方,我知道這很讓你頭痛。”王罕定下心來:“但你要真不想答應。就不必拉我來這趟欽州了。”頓一下,他定定望著陳恪道:“你還有什么要求盡管說吧。辦到辦不到,我都會盡力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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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恪自然是想把出海口放在欽州的。否則當初不會讓人建這個碼頭。
他有個與海洋有關的宏大計劃,不只跟自己的退路有關,還跟大宋朝未來的出路有關。廣州那里固然萬事齊備。但作為天下第一市舶司,又是首府、轉運使衙門所在,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做什么都不方便。哪有欽州這邊,天高皇帝遠,干啥都沒人管來得舒坦?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他也不跟王罕客氣,張口就要未來欽州港榷易務十年的包稅權——即每年預付朝廷額定的稅款,碼頭的經營和稅收,便全歸包稅人管。這種稅制在內地的碼頭和集市經常使用。但在沿海的通商口岸,還沒有先例。
這是因為宋朝的包稅制,主要用在征稅不便、或者稅額較小的地方,以降低稅務成本。但通商口岸這樣的大額貿易發生地,顯然值得朝廷派員、親自收稅。
不過陳恪向王罕保證。每年支付給廣西方面的稅款,都是前一年總稅收的八成,只留兩成作為碼頭日常維護,和人員的酬勞。對此,朝廷可以派委員專門督稅。
王罕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兒?按照他的經驗。包稅商和官府其實是五五分賬的,陳恪一口提到二八分成,那要這個保稅權還有何意義?
對王罕這種精明人,自然要解釋清楚,陳恪淡淡一笑道:“其實,錢不錢的,不在我的考慮。我放心不下的是欽州港的發展,不做就不做,做就做出個樣子來,讓它成為帶動西南騰飛的龍頭!”說著輕輕一嘆道:“說句大話,讓別人開這個頭,我不放心。要是有可能,我真想奏請朝廷調來欽州,專門負責這一攤。可是,東川那邊萬事開頭,我不能拋下,所以才提了這么個非份之情,請王公莫怪。”
“唉,仲方哪里話,老夫就欣賞你這份擔當!”只要說開了,王罕自然就順了氣,繼而為陳恪考慮道:“不過,朝廷禁止官員經商,盡管已成一紙空文。但你這樣萬眾矚目的明星,還是莫要被人捉了把柄。”
“嗯。”陳恪頷首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