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而竟以有才敗于無才,豈非又死不冥目?”
莊虎臣聽罷蔡元培的話,半晌不語,這部《李鴻章傳》他倒也看過,不過他對這種豎排版的線裝書看得費勁,也就大致描了幾眼罷了。沒想到伊藤博文卻當了寶貝。
舉國人才,一遇專制俱為奴才,有才也化為無才,李鴻章要是知道一百年后,他還替滿清朝廷背黑鍋,那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莊虎臣深有感悟的道:“是啊,咱們中國奴才太多了,偏偏當奴才還能當的心安理得,恨不能千萬年不替的當下去,國家,國家,咱們中國人只知道家不知道國??!”
蔡元培嘴角挑出一絲嘲諷的笑容道:“舉國三個清醒的人中,恕我直言,境界最低的就是你莊紛卿大人!”
莊虎臣覺得心里很是郁悶,比他們多了一百年的知識,居然說自己境界最低!
“莊大人不要不服氣,國家,國家,沒有家了,還有什么國?國民國民,沒有民了還算是國嗎?中國之大,四億五千萬人,還算沒有國民嗎?可什么叫國民?對國家有義務和權利的民才算國民!而中國之人民,不能持法律保障生命和財產,生殺予奪之權都在上位者一念之間,你讓人民如何能認為自己是國民?既然不是國民,那么對國家有什么責任?
‘朕即國家’,國家既然是皇上的,那么誰當皇上不一樣嗎?紛卿兄啊,你可知道,當年鴉片戰爭的時候,洋人登岸之時,咱們中國的老百姓去看熱鬧的有數萬之多,卻無一人援助官兵!就拿你莊紛卿來說吧,你在甘肅說一句話就是法律,想殺誰就可以殺誰,哪個敢拗你的意思?你剛才把別人頭都打破了,可他敢抱怨一聲嗎?如果是平頭百姓之間,打破了頭還有地方告狀,可誰敢告你啊?就算有人敢告你,又有哪個衙門敢接這個案子?”
“別說了,別說了!”莊虎臣覺得頭都大了,自己作為穿越人的優越感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一百年了,中國還是沒什么變化,自己口口聲聲覺得這些人都是奴才,罵國民的奴性和不覺悟,可自己的骨髓里淌著的也是主子和奴才的血液!剛才痛斥陳鐵丹的行為,未嘗沒有一點上帝心理,你們都是奴才,而我是清醒的,可是在蔡元培看來,自己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可蔡元培沒打算閉嘴,繼續在絮叨:“你可知道為什么陳鐵丹那么心狠手辣?冒天下之大不韙見死不救?那是因為他認為這樣做,你會很高興,他替你消滅了一個爭奪天下的強勁對手,在他心目里,殺人多寡是衡量他戰功大小的一個標桿!說到根子上,他不過是個奴才罷了,用這一萬多人的血來向你這個主子獻媚而已,在他心里,這一萬多人的性命還沒有你一個人的贊賞重要,因為他的榮華富貴和身家性命是在你手里掌控著的,他這不過是當年李鴻章殺長毛降兵的翻版罷了!莊大人啊,你也不過是個李鴻章罷了!他做不到的事情,你也一樣做不到!湯生兄,也恕我直言,就是你的見識比起卓如先生還是差了許多的!”
莊虎臣如同被五雷轟頂,蔡元培一句句誅心之語,讓他肝膽欲碎,“你也不過是個李鴻章罷了!他做不到的事情,你也一樣做不到!”,原來自己也不過是個李鴻章之流的“裱糊匠”,這一百年的知識對于中國來說,起碼對于莊虎臣自己來說,并沒有起到什么根本性的作用,奴才還是奴才,自己不是滿享受權力帶給自己的快感嗎?自己早就忘記了和別人如何平等相處,穿越前被那個豬頭老板欺負的時候,那會兒多希望人與人能平等相待,可是自己獲得了權力以后,哪里愿意和別人分享?
“莊大人,我今天再多啰嗦幾句,即使有一天,你得了天下,充其量不過是個李世民之流的圣君明主罷了!中國五千年沒走出去的盛世、衰落、暴亂、王朝傾覆,如果你的氣宇格局不變的話,這個循環你同樣走不出去!梁卓如先生說過,中國的事情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