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她怎么沒認清這群人的嘴臉呢?
上輩子的她為什么要傻不拉幾的對大房死心塌地,與父親和弟弟離心離德呢?
大概是上輩子的今日今時,名譽受損的是她,而不是他們心尖上的顧嘉吧!
如今,換了個位置,他們的心頭肉受了委屈,他們都不裝了!
屋里吵鬧不休,顧嘉哭聲不絕。
顧櫻安安靜靜聽他們罵完哭完。
沒像往常那樣唯唯諾諾的討好他們大房一家,而是落落大方的走到祖母面前,行了個禮。
“祖母,您怎么?”
顧家老祖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年輕時候就死了丈夫,上半生操持整個顧家,殫精竭力,恁是將偌大一個家族拖到如今這般榮耀。
大兒子顧伯言承襲爵位,在鴻臚寺得了個文職。
二兒子顧伯清遠赴邊疆,帶兵打仗,征戰沙場。
雖沒什么潑天的富貴,到底是個中規中矩的勛爵門戶。
她跟高嫁入府的劉氏等人不同,不是個完全沒腦子的女人。
果然,顧老夫人冷冷的呵斥了一聲,“別哭了!都這種時候了,哭有什么用?”
顧嘉噎住,劉氏和顧伯言也畏縮著安靜下來。
“母親,您看——”顧伯言道,“嘉兒是絕對不可能嫁給那姓江的,阿櫻就不一樣了,兒子聽嘉兒提起過,阿櫻自從見了江隱之后,就對他傾了心,明里暗里不知道私下里見了多少次面,嘉兒疼妹妹,也幫過她幾次,送了些什么香囊荷包情書之類兒女之間的玩物,您——”
顧老夫人年邁,卻保養得宜,一雙銳利的眼睛向顧櫻看來。
顧櫻忙跪下道,“祖母,阿櫻不喜歡江隱,江公子身上的帕子是大姐姐親手繡的,至于大伯父所言的香囊荷包情書,阿櫻更是沒有做過!”
“你怎么沒有做?還有好多書信都藏在你屋子里,你不過是沒有機會,不然身子都給江公子了!”顧嘉怒極了,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個顧櫻跟中了邪似的跟她作對!
“大姐姐,你不要臉我還要呢!”顧櫻冷嗤一聲,“若祖母不信,可以關了房門,命幾個簽了死契的丫頭婆子搜我和大姐姐的屋子!這樣,阿櫻死也死得干凈明白!”
“搜就搜!”顧嘉目露得意。
她早就安排好了,要顧櫻這死丫頭死無葬身之地。
“搜吧。”劉氏得了顧嘉的眼色,也忙上眼藥道,“母親,我們這么做也是為了阿櫻的清白。”
“既然如此,命人搜一搜兩位姑娘的屋子,閑雜人等都退出去。”顧老夫人精明的雙目掃向顧櫻,“今日此事已經鬧到了綰妃娘娘面前,必須要有個決斷!斷好了,選個良辰吉日,我老婆子豁出老臉去江家,給你們把這婚事定了!”
顧櫻身形微顫。
上輩子,場景何其相似。
她們要搜屋子。
她房中被搜出數封情書和幾個未做完的香囊。
幾十個板子打得她三個月沒能下床,后來又被逼著跪了祠堂。
那陰冷潮濕的漫漫冬夜,在她人生最后的十年,無數次浮現在她腦海里,每一次,她都悔不當初。
顧櫻嘴唇飛快失了顏色,眼眶霧氣彌漫,整個人僵硬的立在中央。
見她這般模樣,顧嘉抹了抹淚水,倚在顧老夫人身邊,心中格外得意。
江家那落寞的寒門下士,怎么配得上她這尊貴的伯府嫡女!
一炷香后。
情書、香囊、荷包俱已被搜了出來擺在堂下。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明晃晃的男歡女愛書信,一字一句,都是東黎國名門閨秀的大忌!
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