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時的高床軟枕,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夜混亂迷夢,不是夢見江隱,便是夢見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娃娃。
江隱面目可憎,十年破廟折磨剜心刻骨,唯有夢里那個糯米團子給了她唯一慰藉,可也不知是她太過擔憂了還是怎么,竟做了個噩夢。
那家伙一口一個娘親的喚她,叫得她心里軟趴趴的。
家伙看起來好一只,肉嘟嘟的圓臉蛋兒,肌膚吹彈可破,伸出軟乎乎白嫩嫩的雙手歡歡喜喜向她跑來……她滿心歡喜,本要去接它,誰知江隱突然從半路上殺出來,沉著臉,手里一把長劍,一劍下去,家伙滿身是血的躺在血泊里,四肢分散,的身子碎成一地渣滓。
她嚇蒙了,聲音卡在喉嚨里,一點兒聲兒也發不出來,隨后渾身僵硬的從夢里驚醒。
心跳快得幾欲從喉嚨里跳出來,手心里滲出了一層冷汗。
她緩和了一會兒,目光里仍舊一片恍惚迷離。
念寶,那是她的念寶……
江隱那個狗賊會殺了她的念寶……
顧櫻眼眶一酸,眼底浮起一陣熱氣。
她慌亂無措的眼神落在趙長渡眼里,他心尖一疼,頓時將她摟進懷里。
“怎么了?做噩夢了?”
男人微涼的大手覆在丫頭額上,神情間浮起擔憂。
顧櫻惶恐不安的心漸漸安穩下來,她將淚水逼回去,笑了笑,對上男人帶著熱氣的視線,只覺得心跳加速。
“嗯……不過也只是個夢罷了。”
上輩子她和世子的那個孩子被江隱一碗墮胎藥害死,成了她最大的心結,好在這夢并不是上輩子的回憶,也只是個噩夢而已。
許是她最近擔心過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才會做了這么個不吉利的夢。
她發誓要好好保護念寶,不會再給江隱殺害念寶的機會。
她嗚咽一聲,眼里帶著一抹濕意,從被子里伸出雙臂,勾緊了他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
一吻作罷,兩人互相抵著眉心,呼吸都有些急促。
顧櫻臉頰緋紅,嗓音還帶著晨起時的軟糯鼻音,低低道,“阿渡,我要和你一起陪越陽渡過難關,病人交給你來處理,其他事交給我來做好不好?”
他分身乏術,除了表哥和周炎,在這個越陽城里,他能信任的人不多。
顧櫻知道他的難處,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去幫他,只是顧忌江隱一直沒有機會出口來。
直到昨夜,她才大起膽子將“某些話”直截了當的告知了世子。
長久憋在心底的話出來后好多了,很多事她也就可以放手去做,更讓她高興的是,世子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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