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0199激將借勢
翌日,朱銘帶著家眷隨從,前往東郊的黃庭觀上香。
順便,去拜訪鄄城張氏。
太守車駕緩緩東行,城中百姓好奇圍觀。
濮州城始建于隋唐,只不時修繕,一直沒擴建過,規(guī)模并不很大。州衙、縣衙、校場、州學(xué)等官方建筑,就占了全城六分之一的面積。
更多百姓,附郭居住在城外。
宋代城市實行廂坊制,即把全城分為若干片區(qū)(廂),再細分為若干街區(qū)(坊)。
宋代的坊,跟唐代不一樣,隔離建筑全拆了,只剩各個街區(qū)的坊額。坊額上寫著“某某坊”,用以確定街區(qū)信息,后來逐漸演化為牌坊。
朱銘望著街道兩邊的百姓,驀地想起那繁華東京。
這里自然跟東京不能比,但南宋初年同樣凄慘,濮州直接被屠城了,城內(nèi)百姓遭殺戮一空。
當時,小小的濮州城,只有一千多西軍殘部,卻力扛金軍兩路主力三十三天。
守將姚端,率領(lǐng)五百西軍出城夜襲,直沖完顏宗翰的中軍大帳。
完顏宗翰穿著一件單衣,光腳在深秋之夜驚恐逃命。收攏大軍之后,這鳥人怒火中燒,下令全力攻打濮州,并揚言要屠城泄憤。
知州楊粹中,帶領(lǐng)全城百姓堅守。城破,巷戰(zhàn),退守鐘樓,楊粹中被俘殉國。
姚端率殘兵突圍成功,后來陣亡于柘皋之戰(zhàn)。
朱銘看著濮州城內(nèi),那一張張鮮活的面孔,對是否靖康之后再造反,產(chǎn)生了非常矛盾的心理。
這種想法,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東京時有過好幾次。
靖康之后造反,將會非常順利,起事難度大大降低。
但河北、山東、山西、陜西、河南等地百姓,卻將陷入地獄之中,整個北方的經(jīng)濟民生遭受極大破壞。
迷思之間,朱銘已經(jīng)騎馬出城。
繼續(xù)前行兩里,負責(zé)引路的文吏說:“太守,前面便是黃庭觀。”
朱銘卻不去黃庭觀:“我聽說,鄄城張氏便在這附近。”
文吏回答:“張家祖宅,還有兩里地。”
“你來引路,先去張家。”朱銘微笑道。
文吏一怔,隨即大喊:“去張莊!”
“當當當當當當!”
銅鑼連續(xù)敲響六下,皂吏舉著牌子引路。
文吏又說:“太守,拜訪張氏,須得提前派人通知,也好讓張家人有個準備。”
朱銘點頭:“可以。”
一個皂吏騎馬去報信,眾人抵達張氏祖宅時,張家已聚集數(shù)十人迎接。
張祖純拄著拐杖站在前方,見到太守下馬,立即上前見禮:“鄄城張祖純,攜張氏族人拜見太守!”
“老丈不必拘禮,”朱銘將其扶起,拍拍腰間寶劍,“我來濮州已近十日,卻未曾拜訪乖崖先生后人,已經(jīng)是非常失禮了。我仰慕乖崖先生已久,甚至苦練劍術(shù),早就想來鄄城造訪。”
老祖宗被人崇拜,張祖純非常高興,連忙說:“太守請到宅中宴飲。”
鄄城張氏,乃宋初名臣張詠的后代。
張詠此人,文武雙全,文能開創(chuàng)學(xué)術(shù)新風(fēng),武能平定蜀地叛亂。可飲酒三斗而不醉,劍術(shù)更是當世無雙,跟陳摶、寇準都是好朋友,而且還是“交子之父”。
十九歲之前,張詠只是個游俠,仗劍來往于山東河北。突然就想讀書了,辭家求學(xué)十七年,終于金榜題名。
朱銘被引入宅中,飯菜剛開始做,先飲茶吃些零食。
張祖純開始介紹族人,特別引薦幾個少年,又說:“后人愧對祖先,已四十年未出進士。張家今有一良才,喚作張祿,可惜不在家鄉(xiāng),去了東京太學(xué)讀書。”
朱銘笑道:“我卻做了一年太學(xué)正,張祿讀的是哪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