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渠有些寬,蔣老頭年紀大了,蔣禹清怕他走得太急摔到溝里,忙跳過去接過他的鋤頭扶起他:“日頭這么大了,您老怎么也不回家去,曬中暑了可怎么辦?”
老頭兒笑瞇瞇道:“不怕,我身體好著呢,來個老虎都能打死。
倒是你這娃娃,這么大的太陽還在路上瞎什么呢?快早點回家去。你奶奶拿冰鎮(zhèn)西瓜呢,甜得很?!?
蔣禹清扛著鋤頭,牽過壯實的大水牛,陪著蔣老頭兒,兩人一牛一鹿,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蔣禹清一邊走,一邊夸他的牛:”爺爺,這牛養(yǎng)的可真好,又大又壯,油光水滑的。什么時候買的呀?”
老頭兒東呵呵道:“去年上半年買的。咱們家那頭老黃牛,前幾年不是沒了嗎?我這心里老不得勁。
你,咱們莊戶人,家里沒有牛哪能行?
所以去年上半年,我趕牛集的時候,就又買了這頭水牛。它叫大黑,怎么樣?不錯吧!”
蔣禹清點頭附和:“嗯,確實不錯,塊頭夠大,著就有力氣,夠壯實?!?
老頭兒更樂呵了,洋洋得意道:“還是我孫女有眼光,不像你奶奶,越老越糊涂了。
不讓我養(yǎng)牛,我老頭子這輩子就稀罕牛?!?
路上遇到熟悉的村民,紛紛笑著跟她打招呼“喲,清寶回來了呀!”
“這姑娘打就好,越長大越好?!?
“清寶,晚點記得來婆婆家玩,我屋里備著不少好吃的呢!”諸如此類。
在這里,她不是高高在上的未來的太子妃,也不是遙不可及的護國郡主。
她只是長輩們心中那個永遠可可,笑容溫暖的清寶,西津渡的孩子。
這就是故鄉(xiāng),是游子們至始至終奉行的,葉落歸根的意義。
到她回來,家里人都高興壞了。
老胡氏尤其歡喜,捧著她的臉:“我的乖寶真是越長越好了,又有本事。將來皇家娶了你,可真是賺了大便宜了?!?
蔣禹清樂呵呵的附和她奶:“我也這么覺得?!?
此番家里的倆孩子一塊兒成親,她大伯母林氏也帶著兩個兒媳婦、兒子和大孫子回來了。”
大哥蔣禹江還在福州,只不過平調(diào)到了另一個縣。二哥此次也難得的休了長假,陪著妻子和老娘回來,參加弟弟們的婚禮。
他的妻子封氏,蔣禹清是第一次見。
這位二嫂全然不同于封戰(zhàn)的粗糙,皮膚白皙,長相十分端莊秀麗。
又因為從養(yǎng)在蘇州外祖家的緣故,骨子里更多了幾分江南女子的溫柔婉約。
與自家那個那曬的烏漆抹黑的,熊一樣二哥,站在一起,完全就是美女和野獸的現(xiàn)場版。
她大伯母吐槽她二哥,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她奶,好好的一朵牡丹花讓牛給嚼了。全然沒有一句好話。
蔣禹清倒是挺磕他們這一對的。
一個高大一個嬌,一個黝黑一個白晰,威猛剛硬與溫柔婉約正好互補,就像是太極圖似的,多么的和諧。
二伯母朱氏做的酸角肉沫米粉,味道一如既往的棒。蔣禹清呼哧呼哧的扒了一半兒,碗里突然多出只大蟬蛹來。
這貨全身都是泥,幾條腿兒還在一動一動的作著垂死的掙扎。
蔣禹清愣愣的用筷子夾起來,抬起頭,便到兩個滿手是泥的崽子,流著口水笑瞇瞇的著她:“知了香,給姑姑吃!”
蔣禹清:“......”我的好侄子哎,可真是孝死你姑姑了。
她覺得很有必要讓這倆崽子見識一下,什么是人間的險惡。
于是把碗一放,一手一只,拎著他倆就上院子外頭刨知了去了,刨了整整一個下午。
直到這倆崽子哇哇大哭著,保證再也不往人碗里放東西了,這才作罷。
不巧的事,那半碗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