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蔣禹清再度和景衍討論起王二柱一案。
大夏的律法,關(guān)于贍養(yǎng)老人的條款,應(yīng)當(dāng)再修的細(xì)一些,還可以再加上一條:生而不養(yǎng),或生而賣之者,子女則無須贍養(yǎng)。
否則對這些被父母拋棄的孩子是莫大的傷害,也是極其的不公。諸如王仁義之流的老流氓也不會再有恃無恐。
且,利州知府管義偉被滄海帶來的人,下了烏紗,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反應(yīng)過來后,張嘴欲破口大罵,卻被懟到眼前的金牌給生生的憋了回去。頓時渾身都軟了下去。
滄海辦事雷厲風(fēng)行,在管義偉房的暗里搜出了數(shù)十本賬簿和上百封信件。
又在其臥室衣柜的暗室里,搜出了大的金銀珠寶和名家字畫。
賬簿與信件清清楚楚的記錄了,他除了拿方思控制方鐸外,這幾年勾結(jié)下官,編造、巧立各類名目,私自截下的稅糧高達(dá)三十二萬擔(dān)。
這些被截下來的糧食全都通過黑市的掮客,經(jīng)秘密渠道賣去了國外。
其中一些甚至賣去了倭國和麗句。根據(jù)當(dāng)時的時間來算,那兩個時期,大夏正對這兩個地方用兵,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叛國。
三天后,景衍趕到利州府親自提審管義偉,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管義偉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據(jù)他交待,他出身自南方的一個家族里,是家中的庶子。
時候在主母的手里討生活,因為手頭拮據(jù),外出交友時,沒少被朋友嘲笑。他因此產(chǎn)生了以后要多掙銀子的想法。
他讀不錯,后來考上了進(jìn)士,外放為官。因為政績并不突出,從縣令做到同知用了許多年,后來又在同知位置上熬了多年。
眼升遷無望。他便咬牙寫信回家籌措了一錢,往上頭打點了一番。次年果然升了官,被調(diào)到了利州任知府。
那會兒麗句還未歸屬大夏版圖,利州算是邊境府城之一。卻因為地處淮江沖積平原,土地肥沃盛產(chǎn)稻米,也算是個頗為富庶的地方。
他一這么多的糧食,心里就起了歪心思。心里想著,至少要把打點的錢給撈回來。于是想了個辦法,私扣了一千擔(dān)稅糧試試水。
一段時間后,見并無人發(fā)現(xiàn),膽子就漸漸的大了起來,從開始的一千擔(dān)到一萬擔(dān),到后面的幾萬擔(dān)。
撈得的盆滿缽滿。
然三年任期滿,嘗到了甜頭的管義偉哪里肯走,便又拿出一大銀子來,打點一番。又因為這是邊境府城,愿意來的人不多,因此,他順利的留了下來。
這一任,他更加的變本加厲。不僅勾結(jié)下官,甚至直接拿下官的女兒要挾其同流合污。因為夠狠,所以撈到的好處也就更多。
正所謂成也蕭何敗蕭何,他做夢也沒想到,第一個把刀子捅向他的,正是他自覺永遠(yuǎn)不會出岔子的“親家”方鐸。
貪污受賄行賄、要挾威逼下屬官員,強占官家女子,通敵叛國,數(shù)罪并罰。管義偉最終被景衍判了斬立決,抄其家,夷滅三族。
最終,他為自己無限膨脹的私欲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臨死前,管義偉著旁邊跟他跪成一排的家人,和劊子手高高舉起的大刀,終于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如果,當(dāng)初不那么貪,如果當(dāng)初謹(jǐn)守本分,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滅族之禍了。
只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管義偉一家伏罪,其中的方家女方思,為管家強霸而來,并不屬三族之列,因此放其歸家。管家本家受其牽連,也被抄家流放三千里。
涉案的一眾官員中,包括京中那位收了銀子后,給管義偉大開方便之門的吏部高官在內(nèi),依據(jù)罪行輕重,被殺的殺,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蓋州縣令方鐸,按罪當(dāng)斬。但景衍考慮到他犯罪并不為利,實屬被逼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