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兩個高大的東廠太監提著一個灰頭土臉的女人進了正殿。
許是擔心人犯面目猙獰,形容猥瑣,驚擾了鳳駕,因此并未押到殿中央,而是遠遠地扔在了殿門口。
“妾身……妾身秦懷音拜見皇后娘娘,拜見太子殿下。”
離得太遠,沈雨燃得不太分明,只覺得跪在那邊的那個女人,跟東宮里趾高氣揚、眉飛色舞的秦奉儀著實不像同一人。
但凡當初秦懷音多存一分善念,如今還在東宮里繼續風光的當家,豈會落得這樣下場?
孫奇掃了一眼戰戰兢兢地榮國公府眾人,轉向皇后道:“經奴才仔細查問,秦懷音一共有兩回與榮國公府的下人來往,頭一回是榮國公府的丫鬟玉燕以送回失物為由,讓秦懷音把沈承徽引去暢心園一處偏僻的地方。第二回則是秦懷音派了身邊的邢婆子去找了榮國公府的崔婆子,將東宮車駕出發前往西山桃林的時辰告訴了崔婆子。”
他語氣平淡,聲音亦不大。
但這番話一出,不啻于一道驚雷打在眾人頭上。
尤其榮國公聞言,當即跪了下來,不敢言語。
沈雨燃著悉數跪下的榮國公府眾人,回想在瑯嬅宮時,蕭明徹反問她為何那么自信,她想當然以為蕭明徹所謂的真相是胡編亂造的。
聽孫奇所言,倒是跟她從前猜想的一致。
果然在暢心園的時候她們便已經有所圖謀。
沈雨燃下意識地朝蕭明徹望去,對方竟也在望她。
她飛快收回目光,不經意間瞥到了徐宛寧。
那位今日穿得素淡,跪在父母兄弟身后,雙手攥緊了衣袖,眸光含淚地望著蕭明徹,只可惜,蕭明徹并未她。
皇后面若冰霜,冷冷問:“秦懷音,這些是真的嗎?”
秦懷音重重跪地叩首:“是真的。娘娘,我已經知錯了,求娘娘網開一面。”
“繼續問。”皇后道。
孫奇不疾不徐地問:“據秦懷音交代,她對沈承徽心生嫉妒,嫉妒沈承徽貌美得寵,所以當玉燕找上門來,要一起對付沈承徽時,便一拍即合。”
霜云殿內氣氛沉悶,所有人愁眉深鎖,除了溫貴妃。
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與此事相關,只有溫貴妃全然置身事外,隔岸觀火。
孫奇的這些,落到她耳朵里,如聽戲文一般有。
她忍不住問:“一拍即合?她們到底商議出了什么詭計來對付沈承徽啊?”
“他們在暢心園中埋伏了兩個男子,計劃讓秦懷音將沈承徽引到埋伏之處,毀了沈承徽的臉,污了她的清白。不過,那日沈承徽并未上當,因此計劃失敗。”
“所以又有了西山桃林的計劃?”
“貴妃娘娘所言甚是,他們計劃在西山桃林里引獵犬發瘋,將沈承徽撕成碎片。”
“獵場那些個獵犬已經馴養了四五年,為何會突然發狂?”
孫奇道:“他們在沈承徽的衣服上使了點手段,吸引著發狂的獵犬去撲咬沈承徽。若非太子殿下及時趕到,救下了沈承徽,這手段也就無從發現了。”
溫貴妃捂著胸口,似害怕的樣子,“記得當時睿安也曾派人來問本宮,要不要一起去賞桃花,可惜本宮的身子不太爽利,沒能成行。倒不知還有這么大的陰謀!”
著,她那雙嫵媚的眼睛朝慧貴妃瞥去。
慧貴妃向來最護短了,平常若聽到別人攀扯睿安,定然要反唇相譏,今日卻異常沉默。
溫貴妃極為難得的揚眉吐氣,又笑問:“怕也是秦懷音在路上對沈承徽的衣服動手腳吧?”
孫奇不疾不徐道:“那倒不是,是睿安殿下身邊的宮女綠柳做的。”
“綠柳?這可是睿安的貼身宮女啊,少也伺候了……本宮想想,怎么著也伺候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