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給沈雨燃布置悅春的差事是長樂辦的。
長樂知道蕭明徹在意沈雨燃,投其所好,事無巨細都向他稟告。
那會兒蕭明徹正靜臥養傷,樂得聽這些瑣碎的事。
東宮庫房里的有些東西,他覺得不好,便從自己的私庫里拿了出來。
花瓶、銀盤還有架都是蕭明徹讓長樂添進去的。
更何況他時常出入悅春,這些東西著的確眼熟,一眼就知道了來歷。
沈雨燃有一種行竊被主人抓包的感覺,白凈的臉頰驟然變紅。
“你別胡,這些都是無主之物。”
“無主之物?”蕭明徹瞇起眼睛。
沈雨燃厚著臉皮道:“東宮登記在冊的東西我可一件都沒拿,再了,我不拿,也落不到你手上。”
蕭明徹私闖民宅都不害臊,她有什么可膽怯的。
“很有道理。”蕭明徹唇角勾起。
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他拿給沈雨燃的,沈雨燃就是主人,他當然不計較。
不過……
蕭明徹忽而想到了一件問題。
這些物品雖然談不上是大件,卻不是輕易能拿出東宮的東西。
沈雨燃從東宮離開的時候,身無長物,只剩了一身衣裳。
她早早地就開始從東宮搬東西了嗎?
為何?
難道她知道自己會被廢黜?
以那時的形勢,猜到自己被廢黜并不奇怪,但怎么會知道父皇會從寬發落,遣散東宮故舊呢?
沈雨燃著身旁的男人笑意斂盡,眸色漸漸變得深沉,不禁有些忐忑。
炭爐里的栗子發出“啪”地一聲脆響,裂開了道口子,溢出一陣甜糯的香氣。
蕭明徹被這聲音拉回了神,拿起鐵釬將那顆烤熟的板栗夾到雪白的瓷盤上。
他強壓下心底的疑惑,憶起自己的來意。
“今日我見了母后。”
沈雨燃淺淺“哦”了一聲。
“母后主動同我起了母妃的事。”
皇后主動提的?
上回在疊霧山行宮的時候,皇后還對蕭明徹大發雷霆呢,樣子他們母子間的嫌隙已經消除了。
沈雨燃知道,江妃是蕭明徹心中的一根刺。
他一直不肯相信江妃是自戕而亡,從未放棄過追查真相。
皇后在疊霧山的反應,起來像在此事中有所牽扯。
但是能把話開,明皇后的確沒有過錯。
“娘娘怎么的?”沈雨燃問。
蕭明徹將陸續裂開的栗子夾了出來,一邊剝栗子,一邊將皇后的內情講了一遍。閱寶屋
等到完,剛好剝出來了一盤。
“趁熱吃。”蕭明徹道。
沈雨燃也不客氣,直接取了來吃,剛烤好的板栗著實太香了,又甜又糯,她吃得高興,一顆都沒給他剩。
“眼下最有可能知道內情的人就是姚妃,但姚妃絕不會實話。”
沈雨燃吃過栗子,又忍不住舔了舔指尖。
“其實,知道內情的人不止姚妃。”
“還有誰?溫貴妃嗎?”蕭明徹搖了搖頭,“我查探過,她同母妃并不親近,一直針鋒相對。”
江妃侍寢前,溫貴妃是宮中最得寵的嬪妃,江妃的到來讓她失了寵,還是在江妃懷孕后短暫復寵懷上了靜王,又迅速被姚妃趁機上位。
溫貴妃一直厭惡江妃。
這也是為什么,梁王和靜王兩兄弟自幼便對蕭明徹懷著強烈的敵意。
后來江妃死了,溫貴妃專心撫育兩個兒子,沒了爭寵的心氣兒,處事隨和了許多,但兄弟間的仇恨卻一直持續至今,愈演愈烈。
“溫貴妃畢竟是宮中老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不過我的也不是她。”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