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還是要來。
饒是沈雨燃做了好幾日的心理準備,亦忍不住呼吸急促。
她佯裝困頓,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那就快一些,忙了一天,我還想早些回房休息。”
蕭明徹復自斟自飲了一杯,眉頭微擰。
他的目光沉凝,不出什么情緒。
沈雨燃不喜歡他這樣的打量,欲起身離開時,他終于開了口。
“曾有一個太子,被誣陷而遭到廢黜,東宮從屬皆被遣散,唯有一個侍妾自愿跟隨在太子身邊,不離不棄,照料他,陪伴他。”
沈雨燃彎了彎唇角。
她自愿留下,自愿不離不棄,全是一廂情愿,太子可不是這么想的。
“他們在京城里尋了間破屋落腳,侍妾在脂粉鋪子做工,廢太子每日沉淪,飲酒虛度光陰。”
每日飲酒虛度光陰?
這樣的鬼話只有從前的沈雨燃會相信。
他做了幾年親王,又做了兩年太子,暗中不知道扶持了多少勢力。
拿這一世來,他給了她暗風和暗月,身邊很快又有了其他人手。
“后來廢太子洗刷了冤屈,重返東宮,將這侍妾冊立為了太子妃。”
“然后呢?”沈雨燃平淡無波地問。
蕭明徹望著她的眼睛,在她的眼神中感覺不到分毫的柔軟。
“然后東宮里的女人越來越多了,先是太子的青梅竹馬,然后是帝后遴選的嬪妃侍妾,鶯鶯燕燕一大堆女人。”
“畢竟是太子,東宮就該多充盈些女人,好為皇家開枝散葉。”沈雨燃道。
她得輕巧,內中卻有萬千苦澀。
起初蕭明徹只是要迎徐宛寧為側妃,皇帝想賜人過來,蕭明徹回絕了。
過了一年,沈雨燃和徐宛寧都沒有身孕,皇后坐不住了,一口氣送了五個人過來。
收下皇后送來的這五人過后,皇帝也跟著賜人,蕭明徹索性全都收下。
“太子忙于政事,在東宮后院的時間越來越少,見太子妃的時間也變少了。”
重回儲君之位后,他的確忙于政事,可徐宛寧陪他住在瑯嬅宮,日日都能見到他。
見得少,無非是想見與不想見的差別罷了。
“以那侍妾的身份,本就不堪太子妃重任,被冷落也在情理之中。”
沈雨燃這話得涼薄。
可事實比她所的要涼薄百倍。
見蕭明徹望過來,她神情坦然,并不躲避他的目光。
他既然想提舊事,這就是舊事,也是事實。
“太子既然愿意立侍妾為太子妃,自是認為她能擔起這個重任,愿意以她為妻。”
以她為妻……
沈雨燃悄悄將雙手放在膝蓋上,攥緊了裙擺,不動聲色地擦去掌心里冒出的冷汗,微微挑起秀眉,反問道:“是嗎?那這太子妃結局如何?”
“她……得了很重了病,身子在短短幾月就垮了。那病來得蹊蹺,連太醫都診不出來。”
一開始,沈雨燃只是時常頭暈,好在暈眩只是片刻,很快就能好轉。
太醫過來請脈時,是她失了孩子,氣血虧損,需要補血益氣。
這法合情合理,沈雨燃按時服藥,飲食里也添了進補藥膳,可養了一個月,頭暈絲毫沒有緩解,暈厥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長,也發作得越來越頻繁。
太醫再來時,依舊是之前的法,沈雨燃覺得內里蹊蹺,提出要換一個太醫來。
那時候徐宛寧掌著東宮內宅事務,聽此事,好一番冷嘲熱諷,她污蔑太醫。
沈雨燃強壓著火氣,去找蕭明徹分辯。
那位太醫侍奉東宮多年,蕭明徹認為他的醫術、人品并無問題,是可信之人。
再加上徐宛寧在旁煽風點火,兩人